第二天的太阳如期而至。
阿蕾奇诺连早餐都未吃,只是匆忙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就走了。
白天也没有闲着,他给猫和松鼠倒好粮,顺便把他们的排泄物提下去丢了。
愚戏能不能开演,还是一场未知数。
走在街道上,他还是来到了和老大爷下棋的地方。
阳光透过树叶,随意的洒在地上。
也是一幅美丽的画。
老大爷手里提着一壶酒,乐呵呵的坐在树下摇着小扇子。
“老爷子,身体依然硬朗啊,”白天坐下,笑道。
老大爷冷哼一声,幽怨道“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了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他还是从老旧的泛白的背包里拿出了两个精致的酒杯。
“白天啊,不是我说你,”老大爷颇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你是不是没有洗脸?”
“我超,老大爷,你监视我?”
“滚一边去,”老大爷气的头顶冒烟,“自己找镜子看看,脖子上的吻痕,眼睛上的口红印子,我虽然老了,半个身子入土了,但我眼睛还不瞎。”
不过他还是有些羡慕。
白天能和阿蕾奇诺如漆似胶,丝毫没有因为成婚后感到烦腻。
也难怪全至冬城的人都在称赞【仆人】眼光独特。
“冰神宫,”老大爷抬起头,看向那座宫殿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老虎要死了。”
白天正偷摸喝酒,并未听见。
“村庄的惨案,唉,老人,孩子,孕妇,无一幸免,惨遭肢解,”老大爷叹了口气,他年轻的时候什么没有见过?但是这种大型屠杀宴会,简直闻所未闻。
“你很喜欢这酒?”老大爷忽然问道。
“老爷子,你上一次送的什么酒啊,”白天漫不经心的问道。
“蓝色的魅力,这是酒的名字,”老大爷没有犹豫,他从背包里又拿了几瓶蓝色的魅力。
“老爷子我啊,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本来以为我会在暮年之时一个人躺在床上孤苦伶仃,但你这小子,却唤醒了我年轻的心态。
但人生这辆车啊,从来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下。
我昨天梦到了他们,我的朋友们,我知道自己要走了。
但是家里这些酒,不想白白浪费,干脆就便宜你小子了。”
老大爷从怀中取出一枚暗红色的玉石。
玉石光滑无比,握在手中有一种淡淡的寒意,在玉石的身上,有着一些复杂的符文,神秘无比。
“这是我偶然所得,被我一直当着宝,反正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也送你了。”
接过玉石,白天面色凝重的站起身,然后恭恭敬敬的朝老人家行了一个大礼。
“最后期限了?”
“嗯。”
“放开手去做吧,我虽然要死了,但威慑力还是有的,如果那些老家伙故意阻止你,就报我的名字,”老大爷端起酒杯,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森寒。
“我叫,塔塔多斯……”
与此同时,在愚人众的办公大楼里,阿蕾奇诺随便扒拉了两口路上买的早餐。
味道不咋地,远远不如白天的手艺。
“【仆人】,找我有什么事?”皮耶罗坐在办公桌前,埋头处理着新上传来的那些文件。
在办公桌的一旁,第二席的【博士】正笑眯眯的盯着阿蕾奇诺。
“【丑角】,他想要一场愚戏,”阿蕾奇诺顶着威压,一字一句的说道。
愚戏吗?
皮耶罗放下笔,缓缓抬起头来。
“【仆人】,你知道失败是什么后果吗?”皮耶罗反问道。
一旁,多托雷摇晃着手里的研究资料,道“如果愚戏没有一点作用,他就不是被简单的驱逐出至冬了,你应该知道璃月有句古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阿蕾奇诺心思通明,却并未抵触。
既然想要做大,那么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是一场豪赌。
“今天,至冬城会发生一起较大范围的暴动,”皮耶罗重新埋下头,他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多托雷,“把这个替我交给女皇陛下。”
你想要那么做,那好,我就陪你一次。
“对了,【仆人】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凌晨,那些人突然联名上书,让你今天就去秘境,【公子】也被催促了,而且有关于正在查的这件事,原本的线,已经被人全部斩断。”
皮耶罗并未有太多的表情,他继续说道“聪明的你,应该知道了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蕾奇诺深吸一口气,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非就是上一次没有钓起来的大鱼,这一次主动开始吞噬小鱼了。
动作迅速,不留下丝毫破绽。
简直就是一次完美的行动。
但太过于完美,却是最大的破绽。
“好了,我言尽于此,”皮耶罗拉开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面小镜子。
“去卫生间吧,你脖子上的吻痕要好好处理一下,另外,你的头发上有些东西,”言尽于此,他也不好说太多,免得折损了阿蕾奇诺的面子。
阿蕾奇诺心顿时凉了半截。
算了,脸反正丢尽了。
看着阿蕾奇诺离开的背影,一直躲在阴暗处的第三席缓缓走了出来。
“【丑角】,愚戏是什么?”哥伦比娅不解的问道。
“【少女】,所谓的愚戏,只是加强一次鱼饵罢了,正如钓鱼那样,事先要洒下饲料,然后再抛下鱼饵,”多托雷皮笑肉不笑的解释道。
“是的,今天晚上的收场,女皇陛下将会亲临,到时候,至冬国中将再也没有人会阻挡女皇陛下的脚步,再也没有人会阻拦女皇陛下。”
窗外的阳光落进办公室中。
哥伦比娅明白了,白天这是在拿自己当饲料,一旦失败,他将面临神明的追杀。
他在赌,阿蕾奇诺也在赌,皮耶罗跟着赌。
愚人众和白天已经被绑在了同一条船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可是,万一那条大鱼又抛出一条小鱼来迷惑他们呢?
村庄外的惨案,已经被写成了卷宗,放在图书馆里。
凄惨的场景,成为了一句话,一句轻飘飘的话。
皮耶罗轻轻抚摸着脸上的面具。
“带上面具,成为这嗤笑这世界的人,为理解我伤痛的女皇陛下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