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石室里,低沉而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威严,如天道伦音,落入黑蛟的耳中,他的魂魄忽然就安静下来,一丝一缕的黑气从他身上溢出,烛意静静的看着。
待到黑气散尽,魂魄复清明,烛意单手结印打在虚空,黑色的甬道里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旋涡,边缘处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
烛意抬手一送,黑蛟的魂魄便飞了过去,“去吧。”
随着话音落下,黑蛟的魂魄没入旋涡,旋涡快速缩小,直至消失不见。
烛意这才放松下来,咳了一声,挺直的脊背都有片刻的松懈。
晃了晃,他抬手扶着旁边的石壁稳住身形,缓过了头晕的症状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折身往回走。
兰九蜷缩在角落里,连呼吸都很轻。
烛意走过去,撤了结界,俯身把人抱起来往外面走。
这里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不适合养伤。
从上面走也不是个好选择,那个树看得人恶心,倒是这边被烛意打破的石壁后好像有几个石室。
穿过破壁之后,烛意环视一圈,也没心思一个个看了,直接一道灵力打过去,石门齐齐炸开,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他挑了一间有石床但没人的走了进去,反手在门口布下结界,他坐在床上,把兰九抱在自己怀里,垂眸一点点看过她身上的伤口。
每看一眼,他就心疼一次,最后看到那条漂亮的尾巴上斑驳的痕迹,他指尖都难以控制的颤抖起来,仿佛受伤的不是兰九,而是他,他千疮百孔的心。
“阿酒……”
烛意呢喃一声,闭上双眼,近乎虔诚的在兰九的唇上落下一吻,金色的灵力顺着他的唇渡给兰九。
虽然鲛人一族自愈能力很强,但那是在没有伤及根本的情况下,如今兰九遍体鳞伤不说,内里亏空的厉害,伤口迟迟不能自愈。
所以烛意把自己的灵力渡一部分给她。
兰九昏迷之中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自己的唇间涌入,很好的慰藉了冰冷的身躯,她便本能的向着热源靠近,主动索取。
烛意愣了一下,随后宠溺的任由她动作。
一只手覆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抚摸。
很快,兰九罢工的丹田再次运转起来,烛意的金色灵力与她的蓝色灵力交织在一起,仿佛晨曦下的海面,美不胜收。
筋脉酸痛的感觉迅速缓解,兰九钝痛的头也逐渐清醒起来。
她的指尖动了动,烛意注意到了,但是没有放开她,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兰九逐渐放松下来,意识越来越清晰,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烛意那张惊艳的脸。
不过是不是有点太近了?近到她甚至能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还能他呼出的热气都吹拂在她的脸上。
脸上……
等等!
兰九蓦地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唇上有些微压迫感,他们……他们亲在一起了?
她身子不由得微微绷紧,连呼吸都有片刻的凝滞,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了那四片唇瓣相贴的地方。
好一会儿她都没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感受不到痛,也忘了之前发生过什么。
直到她感觉烛意轻轻的抿了一下她的唇瓣,她的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肉眼可见的红透。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就是很别扭。
紧张过了头,她下意识就想舔唇,然后……
感受着柔软湿润的舌尖轻巧的划过,烛意一下子破功,他无奈的睁开眼看着懵住了的兰九,就着这个姿势哑声问:“你是在勾引我吗?”
兰九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但这种唇瓣相贴摩擦的感觉也实在是让人难耐。
烛意眸光一沉,忽然抬起头急促的喘息一声,危险的说:“这次不能怪我。”
“啊?”
下一瞬,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刺激占据了兰九全部的知觉。
挣扎被镇压,最后涣散,根本记不起来反抗,兰九就这样沉溺在烛意编织的情网里。
……
等到一吻结束,兰九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尾巴。
烛意好奇的问:“怎么了?”
他用拇指擦了擦兰九的唇角,又揉了下她嫣红柔软的唇。
兰九诚实的说:“我看我有没有变成水。”
烛意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在她的脸上捏了捏:“你怎么这么可爱?”
兰九眼里还带着雾蒙蒙的水汽,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在做什么?”
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烛意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他的手扶着她散乱的长发,轻声说:“如果你问之前,是给你渡灵力,顺便占点便宜,之后,就是情难自禁。”
兰九:“……”
还挺诚实。
她抿了抿唇,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努力想了想,忽然一个激灵从烛意怀里抬起头来,紧张的四处看看:“黑蛟呢?”
烛意安抚的拍拍她的背:“已经死了。”
“死了?”
兰九诧异的看着他,“怎么死的?”
烛意没什么感情的说:“我杀的,然后抽出了他的魂魄,送去轮回了。”
兰九微微睁大眼睛,久久不语。
烛意挑眉:“觉得我残忍吗?”
兰九立刻摇头:“没有,你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注定有一方会死,谁都不想死的人是自己,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刚才还那么威风的黑蛟说死就死了,我像做梦一样。”
烛意笑了,“那是我厉害,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说到这儿,他握着兰九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严肃的说:“下次再遇到危险,不要挡在我面前,我不希望一睁眼就看到你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躺在我面前,与其如此,不如直接给我一刀。”
兰九从未见过这样的烛意,一时间有些茫然,不过随后她坚定地摇摇头:“不可能,无论何时,有危险我都会挡在你身前,我不能袖手旁观。”
烛意呼吸一窒,皱眉想再说什么,但他说不出来,易地而处,如果今天他是阿酒,肯定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阿酒别那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