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的甜味儿在嘴里快速的散开,任义木心底的那股苦涩也被冲散开来。
“如今二房一家人就剩下你自己了,那就不要再多想,安心的跟着我们去往岭南,到了那边安定下来之后再说其他的事情。”
任静姝安抚他,又让桂香去马车上抱了被褥过来给他盖在身上。
任义木愣愣的点头,看着这些哥哥姐姐们都是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他冰冷的心也好似融化了一些。
之前在府里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任义霖只要是见到自己,就会让下人对自己非打即骂,有时候还让自己趴在地上给他当马骑。
即使是被父亲和母亲看见了,也会夸她们的儿子真厉害,长大了肯定也会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被骑在地上灰头土脸像个小乞丐的自己,她们从来都是一个眼神都不会给的。
只有大姐姐和四妹妹遇见了,才会板着脸让任义霖快些起来,再让人领着自己下去收拾干净。
即使她们走了以后自己的日子会更加难过,那他也是非常感谢她们的。
因为只有在那一会儿时间里,他才能感觉到片刻来自亲人的关心和爱护。
躺在软和蓬松的干草上面,身上还盖着厚被子,他的整个人都感觉到了温暖和踏实。
“姝儿,你来一下。”
这时候,任忠翰在门口叫了一声,任静姝连忙答应了出去。
“咱们爷俩去一边儿聊聊去。”
任忠翰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背着手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领着任静姝去了一边儿没人的地方。
任静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说这任老爹是帮着去采草药了吗?
看这脸色好像是有些不好看。
她默默的跟在后面,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就停下了,她也赶紧站住了脚步。
“你知道爹找你是因为什么事不?”
任忠翰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女儿,经过这次任家被抄,他往日里柔弱不知事的孩子好似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爹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要让女儿猜还不知道猜到什么时候呢。”
任静姝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没有闪避,笑吟吟的把话还了回去。
“你二叔如今在哪?”
任忠翰听女儿这样说,也就没有再绕弯子,直接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之前从天牢里面出来的时候,任家兄弟的说法是任二叔有其他的安排,不愿意跟着他们一起去岭南受苦。
当时他自己全身都是伤,也顾不得这个背刺自己的兄弟,所以就没有多问他的事。
任静姝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个父亲,她以为两个哥哥都把事情全都说了,原来是没有说啊。
“刚刚父亲在外面都听见了?”
任静姝想到刚刚自己安慰任义木的话,应该是这个老爹刚好回来,这才引起了心中的怀疑。
“父亲,二叔自认为帮着朝廷来对付您,就能避免二房一家落难,我们本来也是想着带着他们一起走的,无奈他自己怎么也不愿意离开,说就算是去死也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去岭南吃苦受罪。”
反正人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是老爹再舍不得亲兄弟,也把人救不回来了。
“你们这几个孩子啊。”
任忠翰心中确实有些难受,他现在还能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带着老二到处跑着去玩的景象。
可惜的是时过境迁,大家都心思都不再是像小时候那般的纯粹了。
“他背叛我这个哥哥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我们还是亲兄弟。”
任忠翰面色很是沉重,得知老二写下了自己那份认罪书,他当时又难过又愤怒。
这个老二不会不明白,这认罪书一写,会给任家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在天牢里面的时候,我就对着老天发过誓,只要是能让我们一家人团聚,以后的日子了,我任忠翰心中只有你们这几个儿女,至于其他人,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到了岭南,就好好过我们的小日子就是了。”
任忠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又叮嘱自己的这个女儿。
“以后有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再瞒着你爹我了,都是一家人,有事情就要互相商量着来才行。”
任静姝心中高兴,这个爹没有为二叔的事情责怪自己,她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笑着点了点头,想到之前贤王说的话,赶紧对任忠翰说道:
“父亲,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您出手。”
于是把自己师父送了物资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事情倒是简单,不过现在东西是我们的,那也不用我们去找人,有人需要帮忙,自然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我再与他们谈条件就是了。”
毕竟上赶着是谈不成什么好买卖的不是。
果然,任忠翰想的还真不错,没多会儿,那几家的男人就一起找了过来。
“任大将军,我们都知道这事情说出来很是唐突,无奈如今我们命都快要保不住了也就顾不得自己这张老脸了。”
秦大人打头阵,其他人也都一副很是不好意思的表情。
为官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这样对着同僚开口借东西。
“几位大人这是说的那里的话,快些进来坐吧。”
任忠翰对他们的来意心知肚明,早就在这里等着呢。
因为任家现在人也不少,于是任家兄弟又快手快脚的砍了一些树枝,在天枢几人的帮忙下,很快又搭建了一个棚子出来。
现在棚子里架起了一个小火堆,上面还吊着一口铁锅,铁锅里烧着一些热水,正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
任忠翰招呼他们都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大家就迫不及待的说了这次的来意。
“贤王那边说明日就上路,可我们这要啥没啥的,身边还带着女眷,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过来找任大将军想想法子。”
秦大人脸色有些羞窘,却又不能退缩,只得硬着头皮说出来。
“我们也是,身上穷得连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了,吃的穿的都没有,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附和,全都眼神渴求的看着任忠翰,把他一个大男人都看的很是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