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静姝说完便低下头,想着这小丫鬟不知道会怎么做。
香兰先是惊讶的看了看任静姝的腿,又忍不住抿唇笑了。
“没想到姑娘一个乡下女子,见到这么多银票,竟然还能把事情说清楚,真是让香兰极为敬佩了。”
她伸手拉住了任静姝的手,又把那两张银票给塞了回来。
“姑娘就好好收着吧,我们太太的脾气,我作为她的贴身大丫鬟,可是最清楚不过了,给出去的东西哪里还会再收回来,再说这些东西,太太也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
任静姝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几分落寞,正想要追问时,那边的小二已经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出来,香兰见了就连忙站了起来。
“我得赶紧回去,不然等会儿那烧鹅该凉了。”
任静姝也跟着站了起来,手中还捏着那两张银票,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香兰便连忙阻止了她,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真是个傻丫头,财不露白,这里人多,你快些好好装起来吧,既然你的腿脚没有毛病,便留着以后做嫁妆吧,也算是我们太太的一番好意。”
说完她对着任静姝摆了摆手,就小跑着过去提着那食盒,一阵风似得出门去了。
任静姝愣在原地许久,手中的银票都被她手心中汗液浸湿了一些,才又被她收进了空间里面。
任老爹还没有回来,任静姝便在小二的带领下先上了楼,去了她自己的房间休息。
这房间里收拾的倒是蛮干净的,床上的被褥虽然有些旧,却也洗得干干净净的,还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想来是白日里才晒过的。
任静姝的心思全在那卫家的太太身上,听她们说话的语气,那卫太太在家里过的好似并不是很好,难道是那姓卫的狗东西欺负她了?
任静姝很是纠结,她之前就没有打算再留着那姓卫的,打算把他府里的钱财都收的一干二净,再像是对那齐庆海一样,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但是现在顾忌着那位好心的太太,她便不能这样做了,不然这不就是活脱脱的白眼狼行为吗?
但要是不收拾那人,任静姝又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恶气。
这狗东西,倒是好福气的娶了一个好娘子。
任静姝决定等任老爹回来之后再商量一下,实在不行晚上她去给那狗东西套个麻袋,好好的揍一顿拉倒,就当是还了她娘子的恩情了。
任静姝没有纠结多久,任老爹就在外面叫她。
任老爹的屋子就在隔壁,此时他打开房门,任静姝便也跟着过去了。
“就卫家的那位太太,在这褚州城,可是这个……”
任老爹说着比划了一下大拇指,意思就是十分厉害。
他压低声音把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任静姝也对那太太的事情有了一些了解。
原来那太太的娘家姓金,是这褚州城有名的富户。
金老爷名下产业无数,唯一的遗憾便是只得了这一个宝贝闺女,金夫人便难产去了。
金小姐自小体弱,金老爷本来还想着再娶一房妻子,也能帮着照顾自己的闺女,谁知道新娶的妻子面甜心苦,差点儿把小小的女儿给害死,于是他休掉了那个女人,从此就安心守着女儿过日子。
等到女儿长大了一些,又手把手的教她管家理账,愣是让她练就了一副会赚钱的好本事。
后来金小姐长大了,却相中了一个镖师的儿子。
那镖师在走镖的时候被山贼砍死,就留下家中的妻子和姐弟两人。
那弟弟便就是今日城门口见过的卫大人。
这个职位还是他娶了金小姐之后,金老爷又出银子又赔笑脸,才帮他给活动下来的,就是为了让自家的闺女在夫家好过些。
刚成婚那几年,金小姐还常常帮着管理着金家的店铺,后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很少在外面走动了,只安心的做着卫家的太太。
卫家人在外便经常说是因为金小姐身子太弱了,常常生病,才不得已只好在家多静养。
外面人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说金小姐身子不好,便时常有人来卫家门前转悠,很是关心金小姐的身体。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是金小姐之前在外面走动时结下的善缘。
他们来了也不打扰,只是等着在门前看上一会儿就走,有时候遇到金小姐身边的几位丫鬟,还会冲上去向她打听金小姐的身体。
听说她一切都好,这些人便笑着离开了,隔一段时间再来。
听完任老爹的讲述,任静姝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这样一看,那金小姐完全就是活菩萨转世啊。
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啊?
“你别不相信,那些人提起金小姐,全都是满脸尊敬的样子。”
任老爹见自家闺女有些怀疑,连忙保证自己所说的都是真话。
“不说别人,就看下午那事,如果我们真的是那样穷苦的人家,她给了那么多钱财让你治腿,我们会不会十分感激人家?”
“会……”
那能不会吗?
这就完全和再生父母差不多,要是还不知道感激,那不就是狼心狗肺了吗?
“那你要是听说你的恩人身体不好,会不会为她担心着急,经常想去看看她?哪怕是见不到她的人,在门口望一眼也行?”
任静姝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心服口服的点头。
说实话,她也算是活了两辈子,可这样的活菩萨她别说是见过了,就连听也没有听过。
“可惜啊,好人不长命哦。”
任老爹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别看那金小姐在外面名声极好,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任静姝愣了愣,想到下午见到那太太时的情景,连忙摇了摇头,反驳道:
“爹,你既不是大夫又不是算命的,哪里就能随便的断人家的生死,女儿倒看那金小姐面色红润,像是有福之人。”
想到那样的女子会香消玉殒,任静姝都忍不住心疼了一下子,就听任老爹嘲讽似的笑了笑,说道:
“依你爹的这个眼光来看呀,她本是有福之女,却不长眼的进了无福之家,你说,她还能活的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