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将要做的事情过了一遍,确保没有什么漏洞后,便立刻洗漱上床。
连续多日的脑力劳动让他十分困倦,立刻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从不做梦的亚尔隐隐觉得自己落入了柔软的云里,被云包裹着浮在了空中,不停的上升着。
他的鼻尖闻到了清新的青草的气味,温和的阳光让他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微风吹拂之下,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着耀眼的日光,亚尔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不远处的草坪上坐着一个少女,她似乎是光影的宠儿,模糊的白色身影在完美的光线下泛着温柔的光晕,光与影的极致美学将少女动人的背影勾勒得如同画卷中的神女,叫人再也挪不开眼。
她身穿简单洁白的长裙,像人鱼一般双腿交叠着侧坐在草坪上,她赤着双足,金色的长发被编成了一股粗大的辫子,顺着她一侧肩膀垂至腰间,发顶还带着一顶可爱的花环,她的模样完美与《颂神录》中关于天使形象的绘图贴合。
她手捧一本书,抬起精致的脸庞,像感应到亚尔的到来那般微微回头。
视线相撞的一刻,亚尔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我是玛利亚·温妮莎。”
草坪上的天使这样说道,清透缱绻的嗓音像无形的蛛丝,紧紧地将亚尔缠住。
这样的场景同时出现在亚尔、塔、银沙、越戈、叮当的梦中。
美丽而圣洁的天使全知全能,她温柔而充满智慧,在他们的梦中讲述着兽人不曾接触过的知识,将人人生而平等的概念娓娓道来,这个世界不曾有的理论和故事震撼着他们的心灵。
这不止是一场梦,这是神女的眷顾,是振聋发聩的启示。
无一例外的,所有兽人都起晚了,早餐是希娅一个人吃的。
“平时这个点应该都在庭院锻炼了才对,今天居然都起晚了,真是稀奇。”海娜奇道。
她有理由怀疑他们是不是通宵打牌没带她!
希娅不发一语,低头咬了一口香软的面包,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掩去眼里的暗光,她的心沉了沉。
现在就开始了啊,外来者。
换了这么多人,还是一点新意都没有,不过这次倒是下手挺快的。
塔是最先出来的,看上去睡得不是很好,眼里布满了吓人的红血丝,就像是做了什么连环噩梦似的。
其他几个兽人也陆续出来了,和塔不同,他们面上都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眼里都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神采奕奕不同以往。
“做什么美梦了?这么高兴。”希娅冷不丁地开口。
几个兽人都吓了一跳,都以为希娅问的是自己,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有些心虚。
见他们都沉默着不开口,希娅本该不再追问,但她的血肉里似乎藏着一个火炉,将她的五脏六腑烧的滚烫,血液里涌动的不知是愤怒还是兴奋,她轻启如樱桃般红的唇瓣,不依不饶地追问:“越戈,你的笑容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究竟发生什么好事了?”
“亚尔,是梦到酒馆开张生意红火了吗?你看上去非常开心。”
“银沙,你从来没有这样笑过,是什么让你破例了?”
“叮当,只有给你一些特殊的图纸时你才会露出这种感兴趣的表情,是有什么新的有意思的东西出现了吗?”
希娅挨个询问,眼神充满了灼人的压迫感,兽人们隐隐觉得她情绪不太对,也对其他人脸上莫名其妙的笑容感到有些好奇。
“我说出来的话,希望你们不要笑话我。”越戈犹豫了一下,虽然他觉得似乎没什么可讲的,如果不是希娅非要知道的话,他永远都不会跟别人提起,“我昨天晚上好像梦到天使了,一位非常美丽的金发天使。”
几道视线都愕然地落到他身上,越戈被他们惊讶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她说我很有带兵的天赋……可我只是军棋玩的好一些,她还让我看了她写的书,好像叫《孙子兵法》。”
“我也梦到了天使。”银沙说,灰蓝色竖瞳里的笑意消失,他缓缓说道:“她说我天生就是为了医术而生,教了我很多不曾听说过的知识,给我看了很多影像,画面中的设备非常先进,也有许多更好用的药物配方,她也给我看了几本书,我看的其中一本叫《黄帝内经》。”
“真有意思,”叮当语气莫名,他懒散地靠着椅子,金色的瞳孔闪着兴味:“我们做的梦大同小异,那个所谓的‘天使’给我看的书叫《齐民要术》。”
亚尔蹙了蹙眉,他倒是没什么心理落差,只是这样的巧合让他习惯性地思考起来:“我昨天就觉得有点古怪,她给我看的书叫做《富国策》,我无法想象天使竟然会对经济和经商有如此深厚的研究。”
“原来你们也做了这样的噩梦。”塔难得的参与了讨论,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严肃地说道:“那女人一直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尝试过在梦中杀死她,但是失败了。”
“真奇怪,我从来没碰见过我杀不死的人。”
其他几个兽人:“……”
塔的脑回路他们真的很难理解,再怎么看,那个女人也不像是坏人啊,那些神奇的思想和超前的知识和珍宝无异,塔怎么会出现想要杀死对方的反应呢?
“如果不是听你们亲口说出来,我都不敢相信还有这样巧合的事情。”希娅说,“我真是好奇你们口中的‘天使’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吧,海娜,把我房间里的纸和画笔拿出来。”
“你们都描述一下她的模样,我来画画看。”
见希娅兴致盎然,他们也挺想知道自己梦里的圣洁少女是否也出现在其他人的梦中,于是便仔细地形容着温妮莎的样子。
经过几个人的拼凑,希娅完美地还原出了温妮莎的模样,画中的少女眉目如画,圣洁无瑕的气质让她美得不似凡人。
希娅画的非常好,画里的少女甚至比温妮莎本人还要更灵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