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希娅能够说出“金丝雀”的代号,怀斯的疑虑就被消除了大半。
金丝雀可是最有可能完成任务的,他的身份保密等级很高。
“我现在就去,请使者大人稍等。”怀斯说罢便匆匆离开了。
希娅从台阶上起身,将提前准备好的符贴在祭坛四角和重要方位,迅速以符布阵。
怀斯匆匆赶到主教堂,此时,德高望重的大神官——莱恩,正手捧《真神录》,在祭台上诵经论道,解答底下坐着的信徒的疑惑。
莱恩是至高神殿中最年轻的大神官,年仅三十岁,就在神像面前立下誓言,将一生都献给真神,成为真神最忠实的仆从。
他相貌英俊,认真诵读经文时看起来温柔又慈悲。
前来礼拜的小姐和夫人坐在长椅上,静心聆听着被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念得格外好听的颂神典故。
教堂钟声回荡,白鸽扑棱棱地飞舞,气氛祥和宁静,莱恩合上了金色封面的书,微微颔首:“真神的信徒会获得庇佑,虔诚的灵魂使你们平等。想要接受心灵净化的信徒们,请前往辉月祭坛,神官会为你们清除污秽,洗涤灵魂。”
莱恩早就看见了拼命给他使眼色的怀斯了,他礼貌地向前来礼拜的人告别后,看向怀斯:“什么事?”
“莱恩神官,请你跟我走一趟,神使大人带来了新指令。”怀斯说道。
“哪个神使大人?”莱恩蹙眉道,“还没到约定会面的时间。”
“我也没有见过,但她说出了您的代号。”怀斯说。
莱恩如深海一般幽深的眼睛看向怀斯:“你平时做的那些事我管不着,吾主的事但凡泄露一点,谁都保不住你。”
怀斯的胡须颤了颤,他垂下眼皮,低声道:“我明白。”
“现在绝不可能有什么使者,怀斯。”莱恩冷冷地说道,“提高你的警惕性,我没兴趣一次次地帮你识破那些拙劣的骗术。”
“可是,她确实有神秘的力量。”怀斯忍不住说道,“刚刚她把我定身后,不但没有杀掉我,也没有向我套取信息,甚至让我来通知您召集所有的使徒,如果她是假冒的,为什么还敢放我出来找您,还扬言要召集所有使徒呢?”
“她不但知道您的代号,似乎还认识弗雷使者,我实在是不敢冒险,所以才立刻来征求您的意见,她还说……您去了就能分辨她是否是真正的使者了。”
真的会有人胆子这么大吗?
莱恩起了一丝兴趣,他饶有兴致地说道:“是吗?那我倒要会会这位‘使者’了。”
他倒要看看,敢冒充使者的究竟是谁。
莱恩跟着怀斯穿过侧廊,奇异的能量场波动让他脚步一顿。
怀斯也明显感到了这奇特的磁场,他吞咽了下口水,神情有些敬畏。
他第一次见到弗雷使者时,感应到的就是这样特别的磁场。
莱恩进入侧殿,面前的场景令他瞳孔猛然放大。
巨大的神影若隐若现地漂浮在空中,祂没有五官,仿若一团黑雾,占据着空旷的祭祀厅的每一个角落,极具压迫感地俯视着他们。
看到黑影的那一瞬,发自灵魂的恐惧和颤栗充斥着莱恩的身体,他虔诚地跪下,面露狂热的、幸福的微笑,整个身体都伏在了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大理石地面,因为激动而难以自制地从喉咙发出了“嗬嗬”声。
“起来,金丝雀,祂已经离开了。”
希娅的声音响起,打断这两个激动到快要昏厥的男人不停叩首的动作。
她看着莱恩,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原来是他啊,“金丝雀”竟然是莱恩神官,看来哪怕她已经历经了十五条时间线,不知道的东西还是挺多的啊。
她幼时受洗礼,都是由他经手操办的,没想到他竟然跟这样的组织有关系。
莱恩缓缓抬头,空间中密布的黑雾早已消散,他仍能感受到祂留下的一丝能量波动,他有些失望,祂依然没有给予他回应。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白色法衣上精雕细琢的肩线上坠着天蓝色的宝石,一尘不染仿若天神,丝毫想象不出这样出尘清冷的神官会露出那样狂热的神情。
莱恩觉得面前的少女有几分说不出的眼熟,但希娅已从小女孩成长为少女,面貌改变很大,莱恩认不出。
他迟疑着开口:“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金丝雀,套近乎是没有用的。”希娅轻笑一声,“汇报一下你的任务进度。”
来之前的轻蔑和怀疑都在亲眼见到祂影子的时候消失殆尽,莱恩说道:“使者大人,纯净体质的适龄少女已经凑齐,还缺命格最为贵重的那位,还在想办法接近。”
“想办法接近?也就是说,连接近任务目标你们都没做到啊。”希娅挑了挑眉。
莱恩和怀斯都被一股力量凌空提起,双脚离地、脖子被扼住的感觉让他们有些难以呼吸。
他们被不知名的力量缓缓提起,几乎要挨着十多米高的穹顶。
怀斯被吓得脸色发白,他当然能够用魔法让自己安全落地,但他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这些使者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挣扎只会让他们更加兴奋和残忍。
莱恩尚能保持冷静,他回答道:“自从那位迁出王宫以后,我们就再也无法接触到她了,那位性格乖戾残忍,根本不参与祭祀和礼拜,我们实在是无从下手。”
希娅收回飞行符,两人便立刻从高处摔倒在地,怀斯感觉自己的老骨头都快被摔碎了,连吭都不敢吭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
她没想到,打探个消息居然打探到自己身上来了。
“其他的人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希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有新的指令要传达。”
“使者大人,今天是祭祀日,将他们全部召集过来太过显眼。”怀斯回答道,“您有什么指令可以直接吩咐我们,我们一定会准确转达。”
希娅冷哼一声:“你们之中出现了叛徒,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铲除那个不安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