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后的灵魂,虽然没了灰尘。
但其中的黑暗和冰冷还是存在着的。
得靠人情和爱的温暖才能让它得到彻底的祛除。
—— ——《灵魂语录》择选
房东鹿姐一脸笑意。
“到时候,我还可以唤上落魂村所有的女子都来向您这位灵魂清洗师行万福礼。”
“嘿嘿------鹿姐,你这主意顶呱呱啊!”
姜文笑得很是开心,心里还真是有些向往。
他推开了右边的房门,先是朝里面望了眼,这才抬脚走了进去,并随手将门掩上。
刘胖两口子都没说话。
而萧蓝则是很好奇地跟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
可一点动静也没有,便悻悻然的退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梅雨脸上却透着万般焦虑和不安。
她一会儿蹲在廖海的身边,看着熟睡着的他。
一会儿又拿眼紧张兮兮地瞧望着自家家哥的那扇房门。
好在,廖海“咿呀”的一声呼喊后,从地上一骨碌便爬了起来。
他张嘴就喊着:“梅雨,你没事吧?”
“廖海哥哥,我好好的啊。”梅雨说着,便往自己身上看去。
这才发觉身上是紫一块乌一块的,顿时就发了蒙。
“梅雨,你身上刚才怎么有团黑烟?黑烟中还有好几张丑陋的脸和血盆大嘴啊。”
“啊------”梅雨一脸的狐疑,“你看到了?你不是睡着了吗?”
“是啊,我------我不是睡着,而是被吓晕了。”廖海说着说着,便不好意思了。
梅雨赶忙问房东鹿姐:“胖哥嫂子,是廖海哥哥说的这样吗?”
“梅家妹子,你刚才被一道恶魂占住了身子,所以,你身上才会有伤。”
“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现在只是很困,像睡觉。”
这时,右边的房门打开,姜文从中走了出来。
他接口答道:“因为你所经历的,都是灵魂上的迫害和虐待,醒来后并没有记忆和印象,虽然身上已是伤痕累累。”
“就好像你家哥一样,旁人以为他是得了精神病,神经不正常。”
“啊,姜大师,您说我家哥不是精神病?“
“不是,而是因为被一道恶魂占住了身子和灵魂,并控制了意识,让他做出了一些匪夷所思之事,并耗费了他一生的阳气。”
“那怎么办啊?姜大师,梅雨求求您帮------”梅雨顿时就大急。
姜文没等梅雨说完,便朝她家哥的卧室喊道。
“出来吧,梅嘉龙,晒晒太阳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众人一愣,一齐张眼望着。
可许久都没有人应答。
房东鹿姐见没人出来,便解释着:“姜大师,梅雨家哥只有深更半夜才出来的,而且不能有丁点的光和灯火。”
“是啊,几十年了,我们落魂村很少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和身影。”刘胖补充着,“连我都已经忘了他的模样了。”
梅雨则是一脸诧异地望着姜文的脸。
“您------知道我家哥的名字?”
“我与他沟通过了。”
姜文没做太多的解释,而是接着往梅雨家哥的卧室喊着。
“出来吧,梅嘉龙。”
“外面的光能驱除你身上的霉味,也能照亮你心中的灰霾,还能洗涤你灵魂中的黑暗,更能让你的灵魂得到温暖!”
正当几人失望着的时候。
“啪---啪---啪---”
从梅雨家哥卧室深处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
众人再次往梅雨家哥卧室望去。
神情都很是紧张。
特别是梅雨,屏息着呼吸,双眼更是泪水盈盈着。
那每一个脚步之声仿佛是踏在她的心口,让她感到窒息和沉重。
人出来了。
粗看他那模样,像是位中年男子,身子很瘦长。
一头如草芥的乱发,长到了腰部。
灰白色,每一根好像都沾满了灰浆,带着一股很浓的霉味。
乱发之下,是一张灰白色的脸,犹如没有血色的瓷片。
没有一点血肉,瘦骨嶙峋的,若是将脸皮揭去,肯定只剩下了一副白森森的头骨。
披着一件布满着褶皱、直筒的灰色亚麻布衣,像是裹着一卷布匹,遮挡了全身。
露出的双手,像是被人啃完了肉后的鸡爪子,灰白色,青筋毕露。
乍看上去,这人已经不能算是人,像是一副行尸走肉。
他缓慢地踱着步子。
每一步都很沉,像是在权衡着自己的生死。
萧蓝、廖海、刘胖两口子以及梅雨五人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他,心中充满了震惊。
他停在了门口。
顿了会儿,才慢慢地仰起头来。
努力地将耷拉着的眼皮撑开,试着凝望远处的夕阳。
脸上唯独那双瞳孔是黑洞洞的,深陷于眼窝之中。
夕阳照射在他的两个瞳孔之上,反射出两点令人惊悸的红色光点。
随即从眼窝之中流淌出了两串泪水。
他那骨瘦如柴的身子在直筒样的衣服中摇摆着,像是站立不稳,又像是激动所致。
但没人走上前去,包括梅雨。
梅雨自从见到她家哥走到门口的那一霎那,便闭上了双眼,任凭泪水汪洋在她脸上。
廖海伸出手,将梅雨揽在了怀里。
梅雨浑身一颤,头顺势靠在了廖海的胸膛。
萧蓝站在刘胖两口子边上,轻轻地颤声问:“这是梅雨家哥?”
刘胖两口子齐声答道:“他确实是梅雨的家哥——梅嘉龙!”
两人的声音也是发着抖。
“自从十七岁后,梅嘉龙白天就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房间,也从未在落魂村露过面。”
“如今已是过去了三十年,梅雨比他家哥整整小了二十五岁。”
刘胖轻声的说着,生怕扰乱了梅嘉龙观看夕阳的兴致。
房东鹿姐眼中尽是哀怜,竹竿似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发着微微的颤抖。
她轻声呢喃着:“但他竟然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是姜大师的功劳,他应该给梅嘉龙清洗了灵魂。”
房东鹿姐继续说着:“刘胖子,你看他的模样,是不是比我还瘦了?”
“确实!身上就剩骨架,一点肉都没有了。”
房东鹿姐情不自禁的嘀咕着:“梅嘉龙这得是受了多少的苦啊,刘胖,能不能从你身上匀点肉给他?”
刘胖吓得直吐舌头,没回答,而是从房东鹿姐身边悄悄地移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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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嘉龙动了,他从房间跨了出来。
光着双脚。
他那苍白的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身子再次摇晃了起来。
梅雨再也沉不住气,从廖海怀里冲了过去。
她颤声呼喊着:“阿哥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