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沈舒禾最先想到是柳仲奕的态度,毕竟人清白之身给了你,虽说大盛民声开放,寡妇再嫁也是常有的事,可这事怎么也要负责任。
而之后发生的事,也是在沈舒禾意料之中,几日后,柳氏笑盈盈地对沈舒禾道:“这次多亏了大嫂,我大哥将表妹纳入房里。”
沈舒禾对这样的结果,也是由衷为她感到高兴,“事情解决了就好。”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天也越来越热。
沈舒禾在房里丫鬟,王妈妈的帮衬下,已经独自处理一些内宅事物,柳氏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近来,沈舒禾察觉到了府中有些管事妈妈中饱私囊,利用职务之便从中谋取钱财。
是以吩咐王妈妈明日一早将府中的管事婆子都叫齐来。
下房里的众人听到明日夫人要见他们,便把王妈妈围了起来,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夫人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可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对,你可要先与我们说说,好让我们有个准备。”
“是啊,这平白无故的怎么就把我们全叫去了。”
王妈妈沉声道:“你们没做什么对不住侯府的事,怕什么吗?夫人又不是那不讲理之人。”
众人点头道:“有理。”
至次日,沈舒禾请完安回来,王妈妈立马迎上去,垂首恭敬道:“夫人,人都到齐了。”
沈舒禾点点头,往前走去,坐在那把红木大椅上,鹃儿端着茶盘在一旁等着,见沈舒禾坐下忙上茶。
沈舒禾抿了口茶,抬眼看去,十来个婆子规规矩矩的站着,面上有些许不安。
“今日把你们叫齐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我掌家以来还未和各位妈妈絮叨,趁着今日有空把你们都叫来。”
众人说道:“请夫人训示。”
沈舒禾接着笑道:“哪来的训示,各位妈妈是侯府的老人了,我接手中馈不到三月,还有很多需要各位妈妈帮扶的,咱们都是自己人了。”
这番话说的众人皆是感激涕零的,提着袖口抹泪。
沈舒禾把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继而说道:“我既接了这掌家之权,势要把侯府管好。我也不是那尖酸刻薄的人,但若是有人欺上瞒下,做了有损侯府利益的事,那我可不管这人是何关系,一律按家规处置,这丑话,我就先撂这儿了,各位妈妈见谅。”
众人听了忙说道:“夫人说的是。”
……
出了东院,其中一人说道:“真瞧不出来,这年纪轻轻的,竟还真有几分威势。”
另一人说道:“怕是个厉害的,往后我们还是小心着做事。”
众人心里各有心思,她们在这侯府几十年了,从丫鬟熬成了这管事婆子,终于等到了沈舒禾掌权,原想着新妇年轻不知事,好从中捞些好处,不想碰到个硬茬的。
院子里,鹃儿和喜儿都不解沈舒禾这番做法是何意?都已经知道她们中有人利用侯府渔利,何不直接处置了,留着她们作甚?
知夏便笑了起来,“夫人这么做自是有道理,你们且再听听。”
沈舒禾点头,笑道:“我这刚上手,总不能把府里的人都清了,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这府中的大小事她们比我清楚,若因为这点小事就她们都赶走了,谁给我办事。”
“她们中有人固然是吃了些回扣,扣下了些进项,比之总数,倒也不算什么,这以往也不是没有,不过是蝇头小利,无利不起早,你一点油水都不给,别人怎么会尽心尽力给你办事。”
沈舒禾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人心不足,就要另当别论了。”
知夏接着话,说道:“是这个道理,以往老夫人也是这般说法。”
宁王府。
“我们老爷说了,郡主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我家公子归期未晓,怕耽搁了郡主,特地叫我过来跟您说一声,咱们两家以前定下的亲事就算了,还请郡主另觅个好人家嫁了吧。”
萧卓听了,当即气愤地指着刘府管家骂道:“刘云谦那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我妹妹等了刘敬衡那混蛋那么多年,现在说退就退了,凭什么!当我宁王府好欺负。”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萧群,凛声道:“卓儿,不得无礼。”
萧卓气不打一处来,“父王,你听那狗东西说的是什么话。”
萧群瞪了他一眼,一旁的王妃张氏挑眉笑道:“刘管家,我家女儿和你家公子的亲事可是以前你家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定下来的,怎么能说退就退?就算要退也不是你一个下人来跟我们说。”
刘管家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陪笑道:“王妃说的是,不过是我家主子公务繁忙,所以才派小人的前来。”
张氏冷哼一声,“想当初你家老太爷还是个不入流的小侍卫,幸得我家老爷子的赏识,向太祖皇帝举荐他这个人,才有了后来从龙之功。”
“可以说要是没有我家老爷子,那一杆子人还不知在那个旮旯角落里待着,如今发迹了,就忘本了。想当初也是你家老太爷念着我家老爷子恩情,上赶着来王府提亲。”
这一番毫不掩饰的话,说的刘管家脸上很是挂不住,面上涨成猪肝色,拱手道辞。
萧卓还在愤愤不平的骂道:“呸!什么玩意儿!给小爷擦鞋都不配,就刘家那样也配我妹妹,爹这亲早退得了,以为我们稀罕。”
箫群呵斥道:“你给我闭嘴。”看了看一旁的女儿,说道:“华儿你是怎么想的?”
萧昭华面上无任何表情,语声淡淡地说道:“这门亲事退了。”
“华儿,你可是想清楚了?”
萧昭华点了点头。
萧群叹了口气,“也好,他们这般行径你日后嫁过去也不和睦。”看了眼萧卓又说道:“这事别让你祖父知道了。”
“知道了爹。”
当夜,萧昭华睡得极不安稳,梦里面,总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华儿,你看我这衣裳好看么?”
“我明日就要上书堂了,就不能来找你了,你会不会想我。”
“她是我娘子,你们谁敢欺负她,我把你们打的爹妈都认不得。”
“华儿华儿,你看这是我给你……”
萧昭华在梦中醒来,微微喘着气。
眼前是浓浓的夜色,窗外虫鸣低低。
是梦……心里道,拭了拭额上细汗。掀开被子翻身而起,点起烛光,打开装首饰的箱子。可是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东西。
萧昭华眉头微蹙,心中焦虑顿起,又转而去翻那柜子。终于,在一堆旧衣服里面翻出一个桃木雕刻的木人。
萧昭华如释重负,闭着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将它紧紧攥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