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忙将房门关上,又将屋内扫视了一眼。
“夫人,你先躲进这个水缸里。”
沈舒禾抓住喜儿的手:“喜儿,你要干什么?”
“我要保护夫人。”随后又将虎子兄妹二人塞进柜子里,对着他们说道:“你们不要怕,也不要出声,帮喜儿姐姐照顾夫人好不好?”
兄妹二人怯怯地道:“好。”
喜儿来到沈舒禾身旁,“夫人,等会我出去将他们引开,你们就往山里跑。”
沈舒禾死死抓着喜儿的手,一字字地道:“我要你活着。”
喜儿扯开沈舒禾的手,努力绽开一个笑来,那笑却有些难看:“夫人放心,算命的说喜儿命大的很。”说完拿起一旁的盖子将水缸盖好。
这时正屋已经传来凄厉地惨叫声,喜儿见势不妙,忙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在正屋的三个北夷军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一逃跑的女子,脸上露出了邪恶笑容,眼中也闪烁着贪婪和饥渴。
在这么一个荒僻的地方,看到个正值年华的姑娘,足以让他们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喜儿拼命地往前跑,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跑地越远越好,忽然,她感到脚下一滑,接着便重重地摔倒在地面上,她来不及感觉疼痛,站起身继续跑着。
在院子里的三个北夷军见状,大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戏谑,随之也追了过去,如同恶狼在追逐猎物。
沈舒禾被黑暗笼罩着,满脸是泪水,她用手死死地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她无声地呐喊着,为什么!明明她已经选择不同人生,为什么命运还要如此地捉弄她。
为什么要喜儿又一次为她付出生命。
待到外头的笑声消散,柜子发出“吱呀”一声,虎子拿开水缸盖。
“夫人,我们快走吧。”
沈舒禾就那么瘫坐缸里,无任何反应,像是失去灵魂。
“夫人。”
突然,她的肚子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她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肚子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两个孩子,慢慢地站起来,将他们拥入怀里。
“好,我们走。”
虎子领着她们两个,熟稔地往后山跑,沈舒禾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牵着玉娘跟在后面。
山里杂草丛生,这个节气少不了蛇虫鼠蚁,三人走了半晌,虎子回过头看到沈舒禾和玉娘落了一大截。
跑了回去,指着前面道:“夫人,在前面有个山洞。”
沈舒禾点点头,短暂地休息后,三人继续往前走,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总算到了虎子说的那个山洞。
此时沈舒禾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肚子里娃儿也感到了不适,踢腾了几下。
沈舒禾摸着凸起的肚皮,安抚地道:“宝宝乖。”
又看向守在洞口虎子,这孩子年纪虽然小,但非常机敏和勇敢,在逃跑的过程中,他还时不时地回头观察是否有北夷军的踪迹,或者她们有没有跟上。
这时虎子也看了过来,并走了过来,看着沈舒禾的眼道:“夫人,我要回去看看。”
沈舒禾皱着眉,“这……”
玉娘忙站起来,“哥哥,我跟你一起回去。”
虎子哄道:“妹妹乖,你和夫人留在这里,哥哥一会就回来了。”
玉娘的脸立马垮下来,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眼里闪烁着泪花,微低头,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
虎子见此,不禁心疼起来,紧紧的拥抱着她。
玉娘“哇”的一声哭出来,颤着声音道:“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阿爹阿娘死了,阿爷阿奶也死了,对不对?”
虎子轻轻地拍着她,安慰道:“哥哥没有不要你,哥哥回去看坏人走了么,妹妹你乖乖地在这里等着。”
玉娘在虎子安慰中渐渐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再三确认,“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接我。”
“好。”
虎子走后,玉娘累的靠在沈舒禾身上睡着了,沈舒禾则努力保持清醒,一直盯着洞口,在这山里保不齐有猛兽,如今的情况,也没有谁给她依靠了,也娇气不得,一个不小心就得死在这里。
慢慢地,天已经暗下来,虎子还未回来,沈舒禾不由的担心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了簌簌的声音,沈舒禾不确定是不是虎子,忙拿起虎子给她备好的木棍,玉娘也学着她拿着一根树枝。
这时虎子跑了进来,着急地说道:“夫人,快走。”说着就拉起沈舒禾和玉娘。
谁知他们走出山洞没几步,一道身影就挡住他们的去路,“你小子跑的挺快啊。”
虎子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时周围又多了许多脚步声,沈舒禾颤抖的手着摸了摸肚子,一颗心冷冷的往下坠去。
“听风,你到底行不行,这天都黑了,连个小屁孩你都追不到。”
男子闻言忍不住骂道:“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老子让你在这里安家。”
听到这话,沈舒禾顿时一喜,“江夏、听风。”
众暗卫齐声道:“夫人。”
沈舒禾终是放下紧张的神经,问道:“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侯爷派听风出来寻夫人,我们接到暗卫的消息,说你们在平乌县遇到北夷军,听风一路追踪过来,我们在青石镇遇到吴东,这才寻到这里来的。”
沈舒禾点头,又迫不及待地问起裴瑾远的情况。
原来裴瑾远在劫粮草时,被敌人的暗箭所伤,后来误打误撞被西域王子羌无所救,伤好后向西域借兵,北夷军被西域和裴家军前后攻击,如今已兵败,北夷王哈达努哥带着五千兵马逃回兀鲁萨,大盛境内就剩些残支败将,四处逃亡。
沈舒禾总算放心,又忙问起了喜儿。
众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江夏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等我们到时,没有看到北夷军,也没有喜儿的踪影。”
沈舒禾听到这话,眼角开始湿润,她知道喜儿想逃出生天,几率不大,但仍不死心。
众人皆沉默,都明白喜儿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夫人,不哭,玉娘把今天的鸟蛋都给夫人吃。”说着将兜里早已压扁的鸟蛋拿出来,放到沈舒禾手里。
沈舒禾拭了拭泪水,努力扯出一个笑:“好。”
江夏见状忙道:“夫人,天色已晚,这里终究不安全,我们先下山吧,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找喜儿。”
沈舒禾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