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无人至的小巷里并不如外表那般幽静
成群结队的老鼠大摇大摆在巷子里转悠，才一个月而已，就已经不怕人了。
一只大老鼠站在洞口发现两个人类，转身钻进洞里，无视其他老鼠呼唤一起动手的吱吱声。
果然，当鼠群发起进攻时，楼上传来一声程部长退后，一个火球从三楼投下。
97拉着程野连退几步，数百只老鼠顿时暴露在火光中，吱吱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侥幸没死的老鼠身上带着火苗，四处逃窜，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臭味。
“啧啧，清除四害刻不容缓啊！”
程野摇着头，捂住口鼻，从旁边火势较小的台阶上跨过，考虑到撑伞的有洁癖，他还贴心的把老鼠尸体都踢开。
97黑着脸跟在后面，不知他要往哪里去。
手机手电筒的光亮并不强，好在湿漉漉的沥青路反光，多少还能看得清路。
转过巷角，程野在指了指前面，隐约有亮光。
水汽弥漫，模糊了那发黄的亮光，似乎是个卖吃食的铺面。
这在诡异降临前很常见。
但现在，绝不可能！
97清楚的记得，研究所选址的这个城中村没有任何居民遗留，而负责警戒工作的御鬼者和军人也不可能在楼下做生意。
他拿手电筒往楼上照了照，楼上有光闪了两下，算是回应他。
“快走快走，好香的鸡汤！”
程野一边催促，一边快步往前走，97赶紧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冲向不远处的小铺面。
这家小店位于巷子拐角，为了方便进客，正面和侧面都没有墙。
柴火灶台上咕嘟嘟炖着汤，香气四溢，像是在等客人来。
奇怪的是店里空无一人。
而且店里不同于外面的潮湿，干燥又清爽。
在诡异降临后，这种感觉，97只在程野那间宿舍里感受过。
抖了抖雨伞上的水，97打量着店里摆设。
跟普通的小馆子一样，只有三四张油兮兮的小桌子，门口和店里的灯泡上落满了油灰。
唯一不同的是，墙上挂着民国时期的明星海报。
“老板，吃饭！”
程野大大咧咧挑了个位置坐下，喊人点单。
把伞放在门口，97也跟着坐下。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小店瞬间多了几个顾客。
每张桌子上都有“人”。
这些“人”死气沉沉，一言不发，坐在位置上伸头嗅着面前的食物。
店里的香味，除了灶台，就是这些看不见的食物散发出来的。
“咳咳咳~”
在灶台忙碌的老头咳嗽着，慢悠悠指了指墙上的木牌，上面用毛笔写着几道简单的菜。
“吃个鸡吧，老远我就闻见鸡汤的香味儿了。”
程野盯着墙上的几道菜名直咽口水。
“只要是肉，程先生都喜欢吃。”
老头坐在灶前感慨，似乎是认识程野的，回过头笑道：“说起来，从我小时候见程先生，您就是这副模样，真是让人羡慕啊！”
正侧目看灶台的97被老头的脸惊出一身冷汗。
居然是他！
白家棺材里的那个老头！
那颗头被使用时，脸上的狰狞与痛苦，让97记忆深刻，面前这张脸虽有些僵硬，却还算和气。
或许是97脸上无法掩饰的错愕让老头猜到了什么，他呵呵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起身掀开锅盖，拿勺子搅了搅，捞出一只鸡。
嘭嘭嘭剁成块，扔到油锅里翻炒。
97转眼看向盯着老人做菜的程野，白家老头说从小就认识程野，看他的年纪，再对比程野的年纪，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隐藏的势力是靠厉鬼能力长久活下来，那程野用了什么手段？
才能……长生不老？
“您是白家那位老爷子吗？”
97不懂就问，程野的话难以捉摸，索性直接问白老头。
“嗯，算是吧。”白老头撒了一把调料答道。
“你是想问，我已经死了是不是？其实死不死的，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都差不多，从接触它们力量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死了，不是吗？”
“你们也会死的，只是……时间问题。”
“人哪里斗得过鬼……呵呵呵……”
白老头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阴森，带着说不出的狠毒，听的97头疼欲裂。
“做菜做菜！客人都快饿死了，你笑个屁！”
程野横插一句，白老头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捂着头的97后怕地看了一眼白老头，不敢再多问。
这老东西，即便尸体锁在家里的棺材内，意识仍然与厉鬼为伴，无法摆脱。
只是说句话的功夫，险些不受控制。
白老头机械般地炒完菜，才长长舒了口气。
“真是对不住，说着话都差点失控。”
把鸡肉装盘端上来之后，白老头又回到原位，从笼屉里拿了两个馒头。
“吃吧，有程先生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97接过他递来的盘子，程野二话不说直接开干，大口大口吃着。
由于不是很饿，97浅尝了几口，没有多吃，一大盘鸡肉，几乎全进了程野的肚子。
随着身旁的“顾客”陆续起身，在门口的箱子里投下鬼币，97暗自估量这顿饭需要多少鬼币。
程野可没有付钱的打算，左右观望了一下，没找到他要的东西。
于是在97头上撸了两把，换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讪笑着缩回手一看，什么也没有……
往自己头上一撸，有了……
把两三根头发往盘子里一扔，当即就拍了桌子。
“老板！你菜里有头发，这账没法算了！”
97看着干干净净的盘子里那几根突兀的黑头发，再看看白老头头上那不足一厘米的短发，心里感觉不妙。
果然，方才还和气的白老头瞬间变了脸。
老脸上尸斑密布，走回灶台抄起菜刀，大有砍人的架势。
“你快跑，让我来！”
程野抄起板凳，迎着白老头走去。
一头雾水的97起身离座，拿着雨伞走到店外。
店里灯光忽明忽灭，程野拿着板凳与空气大打出手，时不时凳子上会多出一道深深的刀痕。
“啪~”
两个明灭不定的灯泡同时爆裂，眼前一片漆黑。
97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眼前的小店已然消失不见，程野也没了踪影。
只有一道卷闸门，上面写着门前禁止停车。
“来人！用鬼域检查这里，程部长好像被困了！”
97回头高声喊道，语气中满是焦急。
话音未落，一点亮光转瞬即至，一盏灯笼出现在97身前。
阴冷的寒气肆虐，十米之内冰霜遍地。
灯笼底下四个格子微光转动，空气中肉眼可见的发生扭曲，硬生生挤进另一片空间。
噼里啪啦的打砸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