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最高之处,是伫立在大殿身后的钟塔楼,巨大的神明雕像屹立于塔顶,而时钟下,墙壁被破开一个缺口,两道人影从高空中坠落,白下黑上。
镰刀步步紧逼,长刀卸式抵挡,耳边尽是坠落时急速呼啸的风,云奕和陈玉涯一前一后赶来。
“玉涯,你辅助!”
云奕说完,身影消失在原地,向那极速坠落的两道人影奔去,陈玉涯掌心并拢交错随后拉开,一块金色的玉牌漂浮在手中。
以钟塔的高度,速度很快的下坠哪怕有0041的锁命,生命值不会掉,但身体会受伤……陆惊咬牙抬脚向执刑者踹去,同时,余光里是飞来的纸牌。
是0041搬来的援助到了。
纸牌飞掠过陆惊直逼执刑者,墨尔斯特为躲避不得不放弃眼前的攻势。
执刑者主动避开,陆惊在半空中被云奕拽开,下坠的速度减缓了不少,那些纸牌像不要命似的从云奕的手中飞跃,源源不断的袭向执刑者。
兼顾着眼花缭乱的纸牌,一柄变幻成的弯刀,旋转着从纸牌中穿出,带着银色的流光一下击中来不及防备的执刑者。
“魂来!助我!!”
几乎是在三人一前两后坠落于地面时,金色的圣光倾世,庄严柔和的歌声随着金色的羽毛飘然。
半实体的灵魂矗立在陈玉涯身前,级别为双S级的双生牧师,双手举起权杖咚的一声,六翼天使完全张开了羽翼。
“咳咳咳……”
从半空中坠落时,虽然有了减缓,再加上云奕有意给陆惊垫底,陆惊伤势不重,反而是云奕连疼痛都没来得及天使吟唱的治愈就先来了,他狠狠的吐了一口血,然后咳的惊天动地。
陆惊半跪在地,一只手抬起拭去了唇边的血迹,另一只手伸开接住了回旋到身边的弯刀,眼神落向那半实体的金色灵魂。
执刑者也好不到哪去,他几乎是被陆惊的刀击落的,滚出了一片尘土,他还没从尘雾中起身,三只淡绿色的箭紧随其后,破雾而来。
虽然躲避及时,但还是被一只箭羽刺破了左臂,尘灰散去前是他拔下左臂的箭时,怒不可遏的声音:“引魂使!”
陆惊起身,向云奕伸出手:“谢谢。”
渐渐消去的尘雾中,那张面容仍然熟悉,飞扬的白色发丝大,那双覆盖上湛蓝的眼中挂着淡漠,云奕恍然,而后笑着把手搭在了陆惊的手心:“客气!”
天使吟唱的技能进入冷却,双生牧师倒转权杖,拔出隐于杖身的长剑,六翼天使霎时转变成猩红色的恶魔,血色覆盖的攻击伤害增益范围极广。
陈玉涯手执长弓,闪身躲避执刑者每一个攻势,虽然必不可免的受伤,但与几乎重创的执刑者相比,还是轻了很多,但她毕竟是远程。
但很快,得到治愈的陆惊和云奕也加入了战斗。
三打一,防着接力攻势的两个近战以外,还有个远程放冷箭的高级别射手,执刑者几乎是被压着打,毕竟他真的无法分心估算陆惊的下一步攻势。
因为他永远不知道,陆惊的武器下一步会变成什么,长枪,鞭子,弯刀,剑……每一个武器在他手中都无比趁手,甚至能打出最高的伤害。
引魂使手中的灭魂弓,箭弦松开,箭羽划破长空,击中早就负伤累累的执刑者,魔术师闪身出现在执刑者身旁,锋利的纸牌割破喉咙,视线涣散时是那白色的身影一刀狠狠扎入他的心口。
刀身抽出时,艳丽的鲜血泼洒,却始终沾染不上那轮银白的明月。
墨尔斯特倒下,身下的土地被他的血浸染,记忆像一帧帧幻灯片,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眉眼如画,轻轻勾起的唇露出温柔的笑意,连周遭景色都沦于陪衬……也是那双眼眸不再荡漾着笑,冷漠又决绝的将那三颗刺骨的寒钉打入他的心口。
失望于他的妄想,将他的灵魂封存永远沦为这副本里所谓的boss。
甘心吗?怎能甘心!
墨尔斯特早已分不清过了多久,抽取了多少不属于他心中神明的灵魂,谋划了多久,最终等来的这一次机会。
可他的神明仍然像离开他时一样,那把刀刺入他的心口,与那寒钉有何两样?!
意识缓慢的消散前,墨尔斯特抚上心口粘腻的鲜血和那颗已经破碎的心脏微微跳动着,也许是最后残有的力量,仅剩的一颗息魂钉,慢慢从心脏抽离。
他起身,视线朦胧,望着那白发翩然的背影,他带着孤注一掷,喃喃自语起来:
“我的殿下,我的神明……他不会怪罪我的……”
以灵魂为祭,榨尽了他最后的力量,周围的黑雾翻滚,异象重生,陈玉涯拉开了长弓,云奕将陆惊护在身后,手中漂浮的纸牌伺机而动。
黑云密布下,带着潮湿的气味席卷而来。
那熟悉的力量和气压又重新覆了上来,陆惊握紧了长刀,盯着那仍然鲜血如注,手中却隐隐出现什么的墨尔斯特。
【闪开!】
那个黑影的速度太快了,下意识的反应让陆惊居然伸手推开了云奕,下一刻,几乎闪现到他身前的墨尔斯特手中带着什么东西,那种可怕的强压感让陆惊晃了神。
【陆惊!不要!!】
“陆惊!!!”
潮湿和冰凉感顿时遍布了全身,湿润的并不舒适的力量随着墨尔斯特的掌心落下蔓延,陆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模糊的,不清的记忆争先恐后的涌入,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轰隆隆——
雷声响彻震天,被击飞数十米远的白色身影嵌入了墙中,发出了巨大的响动,随后那个人影随墙滑落,半跪着没了动静。
“你找死!”
云奕的纸牌几乎和身后的陈玉涯长弓松手,顿时就将墨尔斯特再度重创,后者只是接近病态的笑着,视线落在了那远远的,慢慢站起来的人身上。
“哈哈哈——”
大概力量回归的太猛烈,“陆惊”站起来,盯着自己的手,细白的皮肤一寸寸裂开,缝隙的缺口,填补着蓝色的浅光,抬起脸时,连脸庞都出现了裂痕,下一刻,他消失在远处,突然出现在墨尔斯特面前。
脚尖离地半悬空着,眼眸里和身边的气息都流淌着熟悉的威压,他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敢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