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吃完我送你。”
闻言，少年才勾唇坐了下来，看着她的眼中带着光亮。
宋知栀看着他吃得缓慢，仪态优雅，早就没了当年流落街头的狼狈感。
那天之后，她为了给丢了猫的虞声赔礼道歉，开了后门让他进了公司。
如果也算是个流量小生。
对外的人设就是清新脱俗的乖巧可爱偶像。
“虞声，我知道昨天公司参与了一个项目提案，是个生活观察类的综艺，我会把你名字报上去。”
宋知栀放下筷子，轻浅的声音响起，指尖拿着湿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残渣。
抬眸间扫了眼前开朗的小狗一眼。
虞声却是愣在了原地，夹着煎饺的筷子顿在半空中。
灰栗色的眸子缓缓抬起，眼底盛满了错愕和欲盖弥彰的失落。
“所以姐姐，是觉得我昨天是为了这个资源才来找你的吗？”
少年唇边的笑容有些勉强。
宋知栀没有抬眸看他，冷淡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桌子上。
翕动的红唇吐息出凉薄的气息，如同锋利的刀刃往少年心头上狠狠扎去。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都最好是这样的。”
话音落下，虞声微微垂头，继续吃着饭，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他眼神中的受伤。
是了，在她眼中他们一直都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是，都听姐姐的。”
虞声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只能低声附和着她的话。
是了，在她眼中他们无数夜晚的肌肤相贴，大概都是一场见不得光的交易而已。
他见过她最柔软最温柔的一面，也仅限于晚上而已。
每次做完，回到公司，他就会得到一些好资源。
这跟买卖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但他依旧舍不得放弃这段关系，甚至连做艺人都不是他的心之所向，如果不是为了她，大概他都不会进入她的公司。
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宋知栀。
哪怕是这种见不得人的联系，只要能靠近她。
他已经将所有的尊严都赌上，只求能够陪在她身边。
大概宋知栀也不记得了。
当年他在京都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乌云滚滚。
秋天冰冷的雨落个不停，浇湿了夏天的闷热。
那是六年前，虞声不过十八岁。
他急着跑去毕业答辩，恰好撞到了回母校讲座的学姐，正是刚刚开始事业有成的宋知栀。
那时虞声还戴着眼镜，是京都大学里的清冷校草，不苟言笑的模样看着十分严肃。
就是那个雨天里，他忘记了带伞。
小跑之间，他的眼镜片上尽是水渍，无意间模糊了他的视线，眼前的景色也回归模糊。
不过他走的是到教学楼的小道，往常没什么人的。
大概上天也觉得他们之间是有缘分的吧。
恰好宋知栀也走了那条道。
女孩娇小的身躯挺得笔直，那天她穿着白色的西装，指尖拿着白色透明的雨伞。
而他太过匆忙，直接将她给撞得东倒西歪。
“砰。”
突然间，他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也滑落到了雨水之中。
刹那间虞声是崩溃的。
可当他垂眸看向被撞得东倒西歪的女孩时，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雨伞被打落在地上。
高高盘起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几缕发丝从鬓边垂落下来，显得十分狼狈。
那白色的西装上已经沾染上了些许泥垢，就像一张白纸被染黑了般，让他烦躁的情绪也带上了几分愧疚。
“不好意思。”
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个时候的宋知栀还不像现在这样凉薄。
她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他落在水坑里的电脑，绵软的声音不怎么耐烦，却还是带着丝丝安慰的意味。
“没事。”
她的视线扫了扫他胸口的校牌。
“你是要去答辩？”
女孩的声音 不轻不重，混杂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却格外的清晰。
虞声将电脑捞了起来，却发现已经死机了。
他眉宇间的神色便更冷了。
“嗯。”
声音也沉沉闷闷的。
他是京都大学蝉联四年的年级第一，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如今却可能因为毕业答辩的论文和演讲的ppt即将迟到，有了不能毕业的风险。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麻烦了。
可他没办法。
女孩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窘迫和烦躁的原因，捡起了落在地上被打湿的雨伞站稳了脚跟。
本来冰冷的雨还浇灭了他脑海中些许的烦躁。
突然间感受不到那股冰冷的雨点，他抱着湿透的电脑抬眸，透过模糊的眼镜看着女孩高举着雨伞，为他挡雨。
即使隔着满是水雾的镜片，也能看出，这是个极美的女人，即使穿着正装，梳着整齐的盘发，根据轮廓也能看出她身上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单纯。
正想拒绝这漂亮女人的好意时，她却先开了口。
“或许我可以帮你，我学过计算机的，所以不想迟到的话，就跟我走吧。”
鬼使神差地，虞声不知怎么的，就跟在眼前娇小的女人身后，乖乖地进了教学楼的自习室里。
片刻后，自习室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她让人带来了干净的衣服，和一台新的电脑。
“去换上吧。”
少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电脑屏幕的一串串代码上，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
“不要给你的答辩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你换完衣服，估计就好了，快去吧。”
说完，虞声便犹豫不决地抱着那t恤去了厕所里换衣服。
等他再出来时，那新电脑上果然已经导好了他毕业论文和ppt的信息，只是原地已经没了那女人的身影。
桌子上只有新电脑，死机的旧电脑摆在旁边。
时间不等人。
虞声想也没想地就离开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又见面了。
答辩的教室里早就坐满了学生，最前面两排坐着各个小组的导师和负责出难题的教授。
还有最里面坐着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
正是先前消失不见的宋知栀。
“这是来旁听的教授助理，宋知栀，负责旁听和给予意见，是我们金融学院里的优秀学姐，大家不要拘束，好好答辩，发挥出自己的最好水平来。”
“再说一次，查重率高于20％的，还有买其他代写的论文，都做好心理准备，学了四年，你的论文什么样子，你什么水平，我们一看就能看出来。”
“不要觉得我们是在刁难你们，京都的就业竞争十分激烈，想必大家都知道，我们学校更是被无数媒体关注，如果发现谁抄袭，谁购买成品，被查到就是我们的错，所以，那些学习不好的同学，不要想着浑水摸鱼，给了你们半年时间研究课题......”
主教授滔滔不绝地看着后面的同学们讲着。
严肃的神情不苟言笑，教室里都是空前的寂静。
而虞声的视线一直落在女孩那黑色的身影上。
他心想，这学姐真厉害，计算机和金融双修硕士，还在国外留学交换过两年，早就是学校里的传奇了。
自此以后，他便开始注意起她来。
答辩完虞声也在教学楼前拦住过她，女孩只是朝她勾唇笑了笑。
“不用还了，这是撞到你的补偿，如果感到不好意思的话，就好好努力学习吧，学弟。”
那一天之后，他会时不时地在学校看见她在金融学院里讲座的身影，从好奇到崇拜再到那些情愫暗中升起。
他的耳边总会听到关于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