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米伍皱了皱眉,道:“你是怎么判断的?”
被称为“黑色余光”的黑衣男人抬起头,深色的帽兜中,是一张年轻、卷发、鼻梁高挺的脸,瞳孔碧蓝,欧洲人面孔,语气机械而僵硬(注1):
“我进来的时候就扫描了它,Af-2036,‘诡色电车’,很普通的类模因异常,‘时空复现体’,而且,女孩并不是本体,只是一个承载形象,”
说到这儿,“黑色余光”抬起头,似乎看向了某处,“它的本体就是‘整个空间’,在这里进行破坏,就像在破坏‘梦境’一样,并不会对梦主造成损伤,我要做的,是抹杀这个空间,随后你们就能回到原本的时空。”
钟塔上,许言童瞳孔猛颤,冷汗直流,声音颤抖道:
“我感觉不舒服,好像被看光了......”
马车前,听着黑余的科普,众人对诡色电车有了更深的认知。
“这样就好,”听到对方如此专业,米伍松了口气,“不过,她身边有同伴,是b先生的手下,你尽量和他避免冲突。”
“b先生......”黑余念叨着这个名字,道:“闻所未闻。”
“哦对了对了,问您一件事,”一旁的成钰勋举起手,吞了吞口水,道:
“我,我身上这个异常,出去后能解除吗?”
这时,兰燕晨也站了过来,黑余看了眼兰燕晨身旁的空气一眼,收回目光道:
“你们俩的情况不一样,这位女士受到了模因污染,除非进行靶向模因屏蔽或清除,否则异常不会消失;至于那位男士,你收到的感染来自‘时空同位体’,和我一样。”
“啊?”成钰勋懵了,“啥?时空......同位体?”
“我就是时空同位体,”黑余摊开手:“我存在的时空是1800年到1900年,只要位于‘存在时间’,不管是哪个特异时空,我都可以同时存在,”他看向成钰勋,歪了下头:
“而你,感染的时空同位体跨度不明,大概会一直陪着你下去,除非你进入它不存在的时间,建议前往11世纪,或者三叠纪。”
“呃,这样啊......”成钰勋缩了缩脖子,“那我还是呆在21世纪吧。”
“诡色电车的形象,那个女孩是‘信息密集点’,正在钟塔上,所以我现在的任务是去杀掉那个女孩,以此为跳板,抹杀、吸纳它的整段模因。”黑余说道:
“这个方案是否存在问题?
“呃,没有。”米伍感觉太专业,完全插不上话。
“好。”黑余说完,抬脚向“某个方向”走去,而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只是走近了视线的边缘,便疏得消失了。
“话说,他刚刚说,女孩在钟塔上?”易知行说完,众人都看向远处的钟塔。
“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有情况,也可以支援。”米伍拎起腰间长刀,安排道:
“老罗、小秋跟我走,其他留在车厢,别让车提前开了。”
易知行也冲手下打个响指,“看住那个开车的,老王你好好休息,小金老何跟我走。”
安排完毕,双方出动,向着塔楼的方向去了,而看热闹的马车夫立刻感觉到不对,想跑却被非人们拦住。
白洁和路人们也回到车厢,狭小的空间让他们不得不靠近。
“话说,这次应该能赢吧?”成钰勋忧心忡忡。
“没有悬念。”冀文庆冷哼一声,“E-563‘黑色余光’,在模因区也算是有名的杀手。”
“啊,这样嘛,”成钰勋搓了搓腐烂的手臂,感觉和他不在同一个世界。
同一时刻,欧洲第三网区,第一格区,基金会站点中,一处实验室中,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坐在仪器边喝咖啡,时不时看一眼对面。
房间的一面是玻璃墙,对面像是一个停尸间,正中央的台子上平放着一具满是尸斑的尸体,被透明的罩子罩住。
“师父,咱们今晚怎么轮班到E-563了?”年轻的研究员名叫布洛瓦,是个黄发消瘦小伙,他第一天上班,什么都问东问西,
而他口中的“师父”,自然是一位老资历研究员,名叫埃尔,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一脸络腮胡,端着咖啡,对面徒弟的问题,他呵呵一笑道:
“这个收容物可不简单啊,你知道它一年能突破收容多少次吗?”
“啊?突破收容!”布洛瓦吓了一跳,立马远离那堵玻璃墙。
“瞧把你吓得,”埃尔笑着摇摇头,“一看就是没读文档,E-563作为时空同位体,活跃时间段为1800年到1900年,现在的它,不过是一具冷冻的尸体罢了。”
“那,如果只能影响到19世纪,那对现世的威胁在哪里呢?”布洛瓦疑惑道。
“你太嫩了,很多都不懂,时空不是稳定和连续的,”埃尔的语气带上一层沧桑,“E-563与很多涉超组织签过契约,是着名的杀手,经常执行刺杀活动;不管是副本时空,还是时间畸变区,只要是它的‘存在段’,它都可以同时出现,物理手段对它完全无用,这就是‘时空同位体’。”
“也就是说,只要不碰到时空事故,就不会撞见它咯?”布洛瓦理解道。
“你想得太简单了,E-563作为时空异常,随时可能被作为其他超时空体的入侵通道,降临到现在的时间线,如果那种事发生......”说着,埃尔看向另一面墙上,那里有一个装置从墙面伸出,可以将手放进去,
“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我们作为模因跳板,必须自行阻断传播。”
“也就是说,得用上这个自杀装置......”布洛瓦自然知道墙上的装置,额角流下汗,道:“希望永远用不上......”
钟塔,许言童满脸是汗,思索片刻后,她看向白洁,郑重道:
“快跑吧小白,来的是个大家伙,别被他盯上——”
当她说到“盯”这个字的时候,余光中,闪现出一把匕首,硬生生割断了她的喉咙,
鲜血洒在空中,划出一道鲜艳、美丽的弧线,洒在墙上、地上、白洁的脸上。
许言童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黑色余光保持着举刀的动作,目光波澜不惊,轻声道:
“mème effac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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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黑色余光说的是发音不太标准的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