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4-6区,下湾,三辆面包车一路颠簸,从沥青地面开到了坑洼的泥地小道上,车厢里坐满了hL干员,他们都穿着便衣,有的面相凶恶,比如城防执法队支队一队队长阮干裕,也有的面相和善,比如米伍,他这次没有带长刀,听着阮干裕说个不停,时而点头。
“我们要去的下湾,就是个异种生物的猪圈,那地方什么畜生都有,但最多的就是赌场,赌客的成分复杂,也混有人类......话说,这是你女朋友?”阮干裕说着,饶有兴致地指了下米伍旁边的郁成雪。
“嗯。”米伍眯了眯眼,打回话题道:“阮兄,你们干这行挺辛苦的。”
“是啊,我不像你们这些天之骄子,征召进网点特战队,只需要考虑训练和外勤,”阮干裕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言语中对米伍的恶意,“我们每天要和一帮畜生打交道,而你们就只需要杀掉目标。”
“呵。”米伍别过脸,不愿争执,一来是性格,二来他确实需要这位前辈帮自己展开工作。
“啊哦~阮哥说的很对啊,”郁成雪一手搭在米伍肩上,冷冷注视阮干裕双眼,抬起下巴,阴阳怪气道:“城防是这样的,我们一线的干员只要拼命杀敌,做好被团灭的心理准备就好,可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既要跟异种扯皮,又要封平民的口,真是又忙又危险呢~”
阮干裕噎了噎,半天道:“你女友真能说啊。”
很快,面包车在一个小厂子面前停下,从外表上来看,这个是一个用铁皮搭成的工棚,但里面挤满了喧哗声和污言碎语,昏暗的光线蔓出灯泡,一张张桌子上纸牌落下,烟雾缭绕中,一双双贪婪的目光射出眼眶,一张张钞票在手中拿走又拿回,时间在这里定格,到处都是腐烂和刺鼻的气味。
赌场的门“滋啦啦”推开,便衣hL干员鱼贯而入,本地城防队都轻车熟路,招手让负责人过来,而参与工作的特战队干员则皱眉按腰,非人的气味让他们警觉。
“哈哈哈!”赌桌一角,玻璃花抱着一把筹码,脸上乐得表情扭曲,舌头都伸了出来,吼道:“老子又赢啦哈哈哈!”
旁边的寄生兽裂开头颅,每一根触手都抓着牌,应和道:“好耶。”
hL等人的进入,并没有让赌场停顿半秒,他们站在一角,默默无言,仿佛人类才是这个世界弱势的一方。
“哟哟哟,阮哥来了?还便装?来玩的?”这时,赌场负责人叼烟走出,它踩着鳄鱼皮鞋,整了整豹纹大衣,撩了撩一头黄发,笑道:“真的是,来也不说一声——”
易知行话说到一半,突然瞥到hL队伍里的米伍等人,二人对视一眼后,都默契地移开。
“少废话,上面有任务,让你们下湾的畜生们都赶紧滚出这地方。”阮干裕双手插兜,一脚踢开从面前经过的非人。
“滚出去?去哪儿?”易知行拿下烟,眯了眯眼,踩着流氓步,“这里的赌客都是流氓、地痞、灵活就业人士,你让它们滚,它们就只能去区市咯?”
“看来你没听懂啊易知行,”阮干裕站在易知行面前,虽然身高差不多,但他还是做出了俯视的压迫感,“上面的指令是,让你们这帮寄生虫,滚出4-6区。”
“哈?”易知行压了压眼,怀疑听错了,“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下湾的非人有多少——”
“——懒得跟你废话,限期三周。”阮干裕指了指易知行面门,转身就走,让米伍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快速沟通,便皱眉咳了咳,道:“喂,黄头发的,你们这儿有卫生间吗?”
“有啊。”易知行和米伍对视着,尽量装出生疏感:“就那边走到底,我领你去。”
“行。”米伍没有拒绝,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走入赌场深处,剩下的hL干员有些懵逼。
“胆子真大,”阮干裕冷笑道:“你们谁跟一下米组长?我怕他等会儿‘失踪’。”
“我在这里看着就行。”郁成雪抱着胸,斜视阮干裕道:“你要是懒得等,可以去车上待着。”
“就你?”阮干裕上下打量着郁成雪,歪头嘲讽道:“我怕你也‘失踪’。”
“那你是见识太浅,”郁成雪毫不示弱,勾起嘴角,“我杀光这里所有的非人,只需要几秒钟。”
卫生间,易知行挥了挥手,赶出蹲坑的非人,只剩下它和米伍二人,相视一眼,都松了口气,易知行掏出根烟,嬉皮笑脸道:“米组长,来一根?”
“不用了,”米伍推开道:“她不喜欢烟味儿。”
易知行自讨个没趣,靠在墙上,将烟捻灭,“你说,阮干裕他发什么癫?”
“上面的指令,阮队长只是告知。”
“哈?他平时可没少敲我们。”易知行一副嫉恶如仇。
“这场子是你的?”米伍看了看烟雾缭绕的赌场,喧哗贯耳,钞票成堆。
“害!哪有!我就是替老大看场子的,充其量就是个经理,”易知行回忆道:“我99年那会儿和老王从黑林猎场逃出来,左转右转来到这儿,好不容易打拼出来一条路,现在hL的人要让我们走,门都没有啊~”
“能理解,”米伍微微点头,“但4-6区会发生一些大事,还是要把你们这些不稳定因素支走的。”
“‘大事’?这种借口我见得太多了,估计是帷幕组织之间有什么pY交易吧,像你这种级别的干员估计也不清楚。”易知行把玩着熄灭的烟,看着米伍的侧脸,米伍也只能用沉默应对,因为他确实只是一个战斗组组长,不可能获取到指挥层的情报。
“就算要走,也是非人社区的那帮走狗先走,”易知行伸出手指,目露不屑道:“非人社区的那帮家伙作为hL的狗、被招安的软骨头、自诩为脱离‘野蛮’的非人,它们赖在4-6区,却让我们滚,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