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妞妞年纪小,没有张芸娘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小姑娘直接拉住谢行川的衣袖:“二哥哥,你不是你们家的人吗,就留在家里好不好,都盼着和你一起过年呢?”
谢行川虽然开心于认亲,但是谢家那边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也不能随意抹杀掉:“乖宝,哥哥明日再来看你。”
顾家人这次几乎全家人一起送他出门。
这么大的阵仗,前来接人的谢嬷嬷也吓了一大跳。
“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张芸娘问道。
谢行川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但看着张芸娘满脸殷切的模样,只能说道:“鸡汤面就很好。”
张芸娘就怕他不提要求,听到这话,不停点头,说道:“娘一会儿就去杀鸡,鸡汤用小火炖一晚上,一定能入味。”
谢行川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他很喜欢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哥哥,我明天起得特别特别早,到时候我来门口等你!”妞妞笑着说道。
谢行川伸手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发顶,说道:“还是算了吧,你多睡会儿,说不定早上起床就看到我在等你了。”
妞妞却挥舞着小拳头,非常认真地说道:“我肯定能起来,我要接哥哥回家!”
谢行川心下一软。
谢嬷嬷在一旁看着这一大家子人亲热的模样,心头一跳,总觉得事情似乎已经脱离掌控。
“少爷,时间不早了,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您。”谢嬷嬷催促道。
谢行川回过头来,满脸不舍地看了一眼刚刚认亲的家人们,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谢家的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妞妞才满脸失落地转过身来,说道:“谢哥哥不在家里住着,我晚上睡觉可能都不香了。”
“哥哥都找回来了,还有什么不香的?”顾昭反问道。
妞妞摇了摇头,说道:“这不一样,一家人就应该待在一起。”
张芸娘听着女儿的话,心中只觉得酸涩,她强行压了下去,不停安慰自己,人找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倒是顾昭已经转过头来,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张芸娘,说道:“娘,既然二哥能点菜,我也想点菜,明天早上你能不能让书颖姐姐给我做碗疙瘩汤?”
疯丫头会的菜系很多,她有很多菜都只做了一两次,顾昭极其喜欢吃她做的疙瘩汤。
张芸娘也没拒绝,只说道:“一会儿我去问问她,她若是不愿意,那就只能算了。“
顾昭用力点头。
张芸娘又问另外两个儿女:“你们俩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顾家一向如此,哪怕谢行川是刚找回来的孩子,对他偏爱,也不会因此而忽视了其他孩子。
顾晏摇摇头:“我不挑食,厨房有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用特别为我做。”
妞妞却没有客气,说道:“我想吃炸的糯米糕!”
“好。”张芸娘温柔地答应下来。
马车上,谢嬷嬷看着谢行川虽然没有笑,但感觉他浑身的阴郁之气似乎都已经全部消散开,整个人似乎沉浸在莫名的喜悦当中。
“少爷,今天在顾家玩得很开心?”谢嬷嬷小心翼翼问询。
她并没有指望谢行川会回答。
但谢行川此刻的心情是真的特别好,他笑着说道:“顾家人很好,我很喜欢他们。”
谢嬷嬷心头一沉,只是她再细问下去,谢行川却不肯再开口了。
马车进入谢府,谢行川和昨天一样,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谢夫人请安。
谢夫人依旧没有见他。
谢行川对这事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做完样子之后他就转身离开。
但谢嬷嬷作为谢夫人的亲信,伺候谢夫人那么多年,她此时比任何人都着急:
“夫人,您今天没看见顾家那情形,一群人都簇拥着少爷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呢,少爷对着顾老爷和顾夫人一口一个爹娘,顾家对他也好,甚至还问他明天早上要吃什么,要专程给他做。”
谢夫人听到这话,眉头微蹙,说道:“顾家倒是鸡贼,知道这小杂种眼看着要有出息了,就想尽办法笼络他。”
谢嬷嬷赶忙说道:“夫人,您也稍微对少爷好点,顾家人做事不讲究,总不能真的让他们得逞了?”
谢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你去止戈院走一趟,给这小子禁足十天。“
谢嬷嬷顿时头都大了:“夫人,顾家那边费尽心思讨好他,您怎么还处罚他呢,这不是将人推得越来越远吗?”
谢夫人并不习惯跟儿子拉下脸来,说道:“我难道对他还不好吗?昨天不是还让他喝了老鸭汤吗?”
“小杂种就是小杂种,天生就长着外心,他日后要是敢不孝顺我,我就去衙门里告他忤逆,看他怎么当官!”谢夫人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谢嬷嬷心里一阵无语,说道:“您真的要将事情做绝?这样对您,对雪柔小姐也没有半点好处呀!我知道您心里想着成保少爷,可现在形势不如人!”
谢夫人无奈说道:“行,让厨房里炖一盅鸡汤,一会儿给他送过去。”
谢嬷嬷应了下来,又问道:“夫人,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应该预备着几个伺候人的丫头?”
谢夫人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能娶到雪柔,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还要给他准备通房丫头?”
谢夫人心里觉得谢行川是不配的,这种事她只是说出来都觉得厌烦。
“少爷年纪大了,难免有冲动的时候,万一顾家那边给他准备了人,这第一个丫头对于男人来说总是特别的,回头再鼓动两句,越发觉得顾家那边好怎么办?”谢嬷嬷劝道。
谢夫人此时却想的更多,她当年嫁进谢家的时候,丈夫身边就已经有了个通房丫头。
当年这人没少给她气受,要不是当年这丫头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她只怕还没有今日的好日子过。
也正是因为这丫头,谢将军对她起了怀疑,后头置办了外室,人也一直待在外头,从未带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