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好人。”
沈·好人·知竹头一次觉得无语凝噎，她闭了闭眼问，“上次你抢了我小妹的面条，怎么，今日是想来抢我家的卤味？”
方才卖卤味的时候，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沈知竹怎么会没感觉到。
“我没有。”脏娃娃大声反驳，猛的抬头看沈知竹，又瑟缩的垂下头，“我不会抢的。”
上次，是因为饿的不行才抢的。
沈知竹被脏娃娃眼底的害怕征住，她好像没做什么吧，干甚一副她要吃人的模样。
“那你今天想干嘛？为什么要藏在这里盯着我？”
脏娃娃嗫嚅道，“我就是想看看，没想抢的。”
“我只能待在这里，要是去其他地方会被打的。”莫名的，沈知竹从对方语气里听出了颤音。
想到她刚才突然一瞥的青紫，叹息道，“你跟我过来。”
说完，沈知竹率先走出拐巷。
“大姐！”着急等待又不敢离开的沈江临一看到沈知竹大声喊道，刚喊完就瞧见跟在自家大姐身后的脏娃娃，怒道，“是你！”
“你干嘛跟着我大姐！你走开！”沈江临啪的放下木盒，
沈知竹沉声，“江临。”
被大姐唤了名字，沈江临愤愤的闭了嘴，但还不忘瞪着对方。
哼哼！这个抢小妹吃食的人，是坏的！
沈知竹在背篓里翻了翻，找到了卖卤味之前买剩下的两个馒头，递给脏娃娃，“给你。”
“我，我不能要。”他盯着那大白面馒头，忙不迭摇头拒绝，可是眼底的渴望忘记掩饰。
突然，咕咕声响起。
沈知竹笑道，“既然饿了，就拿着，吃吧。”
没人比她更知道饿肚子有多难受。
看着和沈青夏一般大，可远不及沈青夏有肉感，整个人瘦巴巴的，两只手说是鸡爪子也不为过。
脏娃娃接过馒头，慌忙的擦了擦脸，“谢谢，谢谢你，你是好人。”
沈知竹无语，“赶紧吃。”
现在不吃，等自己离开估计会被周围的乞丐给抢走的。
沈知竹没错过不远处几道同样脏兮兮，但身形比面前小孩子高大的身影，想来这孩子脸上的青紫也是这群人下的手。
旱灾还没有结束，进了城的也有成乞丐的，进不了城落不了户的只能每日守在城门口讨一碗水多米少的粥过活。
能活一日是一日。
“怎么回事？”萧长青牵着牛车走过来时，正好看见从沈知竹面前跑开的小身影，浓眉紧蹙。
沈江临吧啦吧啦将事情说了一遍，完了后还不乐意的瞅了眼沈知竹。
沈知竹被他控诉的眼神逗笑，揪了下他耳朵，“你呀！”
“两个馒头让你生这大气？咱们家江临这是脾气见涨啊！”
被自家大姐教训了的沈江临，脸红了红，“两馒头两文钱呀大姐。”
“要不你去抢回来？”沈知竹懒懒道。
沈江临撇嘴，不再吭声。
那人影早就跑没影了，他才不去抢！
沈知竹这才将视线落在自家牛车上，赞叹道，“不错。”
萧长青将剩余的三两银子交给她，“这是多的。”
说完后，利落的将自家的大缸搬上了牛车，“现在回村吗？”
沈知竹收了银子摇头，“不回。”
“去买猪下水。”
他们刚离开，原本的摊位上就跑来一道身影，如果沈知竹在此，一定会发现是云客酒楼的那个店小二。
“哎哟！我这紧赶慢赶咋还是没赶上，好歹让我带一块回去啊！啥卤味啊！唉，回去又得被敲脑袋。”
店小二问了隔壁老夫妻沈知竹明日还会来，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我明日一定来最早！”
胡屠户肉摊前，此时有两个妇人正在挑挑拣拣，沈知竹走了过去。
“老胡啊，你今儿这肉咋不新鲜哩！”其中一位穿着打扮不俗的妇人，撇嘴不满的翻手里的猪肉。
“狗屁！”胡屠户啪的扔下剁肉刀，“俺老胡卖了十几年的肉，啥找事的没见过，你这人爱买不买，嫌不新鲜就走远点！”
他家每日的猪肉都是现抓现宰的，不新鲜？屁的不新鲜！
妇人被他粗俗的话给气白了脸，“你，你这粗鲁的平民，这猪肉我还不稀罕哩！”狠狠跺了下脚走了。
胡屠户哼道，“不稀罕就走远点，俺还不卖给你哩！”
“胡叔。”沈知竹适时走上前，“今儿还有猪下水吗？”
“是你啊，要买猪下水？”胡屠户一见沈知竹，笑问道，“有，你要多少。”
这丫头又买猪下水，胡屠户顿时也不知是该卖还是不该卖。
方才沈知竹卖卤味卖的火热，被围的水泄不通，胡屠户本想挤进去瞧瞧，可是自己的肉摊上时不时有人来买肉，自己媳妇今儿又染了风寒，帮不了忙。
急的他脾气暴躁的不行。
所以，胡屠户根本不知道卖卤味的就是沈知竹，而那卤味就是猪下水，所有人嫌弃的猪下水。
“您有多少，我都要。”
今天全卖了还不够，明天估计会人更多，也不知道胡屠户这里的猪下水够不够。
沈知竹视线一转，就落在旁边卖菜的老婆婆，眼眸一亮。
除了猪下水，能卤的东西可是有很多的。
“叔今天生意好，猪下水有四副，你都要？”胡屠户犹豫问。
沈知竹点头，“都要。”
付了猪下水的铜板，沈知竹又盯上大案板上的猪蹄。
胡屠户这里卖猪肉，是将猪蹄从猪下水里分出出来的，毕竟有些生了娃娃的小媳妇可是需要用黄豆炖猪蹄下，奶的。
还能美容养颜，滋补气血。
“胡叔，你这的猪蹄我也要，有多少要多少。”卤猪蹄的味道更棒。
胡屠户诶了一声，麻利的将猪蹄给沈知竹打包好，收了铜板，忍不住多了嘴，“你这丫头，但是喜欢别人不爱吃的。”
“奇怪哩。”
沈知竹讪笑两声，“胡叔，你这一天能宰多少头猪，能有多少副猪下水啊？”
“咋？猪下水你每日都要？”胡屠户惊讶，“一日最多不超过六头，这还是生意好的时候，有时候生意差，估摸着也就三四头吧。”
沈知竹掏了一百文放在案板上，“这样吧胡叔，日后您摊上的猪下水我全要了，这是定金，您收着。”
胡屠户盯着那一百个铜板，并不想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