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纹羽看到那枚哨子,眼睛红了,他从马上跳了下来,紧紧抓住雾婴的双手:“我妹妹可好?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雾婴的手腕被他捏得有些酸痛,但他依然笑着回答:“流纹阿姨过得很好,很幸福,你也有了个外甥女,名叫百里无悔。”
当天晚上,流纹羽作为首领,举行了欢迎雾婴他们加入流纹部落的晚会。
他们杀了一百多头牛,三百多只羊,来犒赏这批渡过了大河,爬过了高山,遇到过猛兽的士兵们。
流纹羽在晚会上喝了许多奶酒,他得知妹妹在寒冰城的消息,又哭又笑,这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流纹部落的首领,看着让人感到心酸。
据流纹羽所说,流纹璃嫁给百里齐鸣已经十多年了,他们兄妹也已十多年没有见面。
这次雾婴的到来,不仅是雾婴前来投靠他们,而且增加了部落的实力,他不愿在他们到来的当天就说这些事,只是不停地劝说大家喝酒吃肉。
篝火烤出来的肉配以他们秘制的佐料,让一路上有什么吃什么的士兵们无不大快朵颐,人人兴高采烈,好像穿过了所有的困苦,终于来到幸福的彼岸。
饭饱酒足后,在场主流纹羽的安排下,每个人都有了舒适的休憩之所。
雾婴在临睡前,向流纹马场的夜空仔细看了看,果然如轩辕穹庐所言,干干净净的夜空,不染纤尘,黑夜如同黑色的缎子,星星如同挂在缎子上的宝石,在夜风中闪动。
在到达琉璃马场的这一天,一切都如同做梦般不真实。
第二天一早,流纹羽前来找雾婴,讨论怎生安置士兵之事。
最近几年由于青离国和赤炎国开战,流纹马场的马儿被青离国大军强行要走了五千匹,说是为了保卫国家,这批马儿就算征召入伍了。
平时,青离国对于流纹部落,总是非常尊重,都是用银子或者金子购买马儿,这次发生了战事,或者不再顾忌这些,这五千匹马,他们一厘钱都没有付。
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或许知道理亏,从那次抢走了五千匹马以后,就再也没有过来骚扰过马场。
可是,除了防备青离国军队的再次横征暴敛以外,还要防止叛民的袭击。
“叛民?就是匪患吗?”雾婴问道。
“匪患是王族官家对于叛民的称呼,普通人是不会这么称呼叛民的,大家都知道他们不过是普通的百姓,吃不饱饭才起来造反而已。”流纹羽解释道。
雾婴似有所悟。
“虽然叛民也很可怜,但是,这绝不能成为他们觊觎和掠夺我马场的理由。我们的牧民辛辛苦苦几代人放牧,才得来的成果,总不能让他们破坏了。所以我们有自己的防卫兵,名为流纹军,就是防止叛民过来抢夺我们流纹部落的牲畜,只是我们人少,倘若把精壮青年都征到流纹军中,哪么谁来放牧呢?谁来训练马儿呢?”
雾婴点了点头:“所以?”
“所以你们的到来,正合时宜,只是你们才刚到这里,我就提出让你们加入流纹军的事,不免有些唐突了。”
“我还要谢谢你呢,我带来这么多士兵,不知道怎么安顿他们,就连吃饭都成问题,现在既然场主有了安排,我是求之不得。”
“让你们过来的百里城主也有这个意思,你看。”
他掏出百里齐鸣写的信,雾婴接过来,果然上面除了介绍雾婴的事情以外,还有让两千士兵过来的含义,帮助流纹马场做出在战争中的防守。
“就算没有百里城主的这封信,我也会答应的,否则在这里白吃白住,也说不过去,你看我们的营帐驻扎在什么地方为好呢?每日的伙食……”
流纹羽拿出一张马场的地图,指着马场两个点说道:“这里你们过来的地方,有我们自己的牧民就能守御。然后他又指着马场地图的另一端说道,这里是进出马场的主要关口,你们防守在这里,保证不让叛民进来就行,本来我在这里安排了三百多名流纹军,有了你们,他们都可以回来放牧了。”
雾婴看这马场的草原地形,有三面是在盘龙山山脉的怀抱当中,而自己所需要带兵驻守的地方,是唯一的缺口。
怪不得这里水草丰美,一定是因为盘龙山的地形之故,既挡住了北面过来的寒流,又阻住了南方炎热的海风,所以有百里齐鸣说过的四季如春的评语。
而流纹马场,无论是在青离国王族心中,还是叛民的眼里,都不啻于一块肥肉,人人都眼馋这里的财富。
雾婴蓦地想起了一事,问道:“叛民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叛民哪有什么固定的地方?青离国的王族军队四处寻找他们,找到了就会剿灭他们,所以,他们只能到处躲藏。”
“那有没有可能躲藏在盘龙山中呢?”
“你是说——”
雾婴遂告诉了他,他们的士兵在翻山越岭过来的途中,曾遇到袭击一事。
流纹羽听过以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牧场的主力,也不过就是那三百多名流纹军,也全都被派遣到进出牧场的关口去守卫了,而留在牧场的,都是些武器粗陋的牧民,根本不具备抵抗叛民的实力,要不是雾婴他们从山这边过来,而叛民提前发动了袭击的话,对于流纹马场而言,绝对会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雾婴察言观色,说道:“叛民曾偷袭过我们,反而被我们击退,我看这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就给我几天时间,我带着士兵们上山去剿灭他们,就当是我送给流纹马场的见面礼好了。”
流纹羽喜出望外,执着雾婴的手,感动地说道:“这……”
“剿灭叛民勿需太多人,我带五百人前去就足够了,剩下一千多的战士在这里的吃喝,就要劳烦场主照顾了。”
两人又探讨了一番此后的安排。
和流纹羽说完话后,他就出去找银月首领商量,上山去消灭或者驱赶叛民一事,倘若不去除这个隐患,他们在这里也待不安稳。
雾婴带着月影部落的战士和从被银月首领训练过的士兵中,一共挑出五百人,当然也包括银月首领在内,他们饱餐了一顿,带上了足够几天用的水和干粮,在众人的目送下,向盘龙山间进发。
来到第一个山头上,望着漫山遍野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掩,银月首领和雾婴商量:这样去找一群不知躲在哪里的叛民,太费时费力了,不如商量好联络的方法,然后派出士兵占据各个地势高的山头,一旦发现叛民的踪迹,立刻通知其他人。
在这附近的山头,远的有十几里,近的有一二里地,若是用旗帜或者反射阳光,总难得其便,如果是生火,又怕来不及,银月首领砍下一棵树的树枝,迅速做出几个哨子。
“我做的这种哨子,能发出一种接近百灵鸟的声音,声音可以传出很远,又不虞被叛民发现。”
雾婴看着多才多艺的银月首领,恨不能抱着她亲上一口,只是此举太过冒犯了。
他找来十几名身手矫健的士兵,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带着哨子到指定的山头上去侦查叛民的位置,一旦有了发现,不要惊扰他们,立刻吹响哨子,然后自行隐蔽。
可是这种方法,在第一天,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盘龙山中有几条小溪,溪水清澈甘洌,他们带来的水倒显得有些多余。
雾婴喝着溪水,心中一动,对银月首领说道:“叛民也要喝水,我们只要顺着小溪,找到他们的水源不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了吗?”
这个想法不错,但是折腾了半日后,他们发现并不可实行,山中的溪水实在是太多了,只要有泉眼的地方,都会流出泉水,泉水汇聚成溪,他们找到了许多溪水的源头,但都没有发现叛民的踪迹。
晚上,他们就在山林间扎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