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去年的风筝节,王后才终于知道了轩辕轻舞的事,王后觉她身世可怜,就把她从弥月妃子那里要到了自己身边。
她看到玄月轻舞浑身都被弥月妃子折磨的伤痕,惊异于轻舞的生命力之顽强,也心痛她所遭受的活罪,趁机将想和她分得大王宠爱的弥月狠狠地责打了一顿,并发配冷宫。
王后虽帮轩辕轻舞报了仇,可这些事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无足轻重。
王后心机很深,常常套问玄月轻舞的话,很快她就猜到了她这样做的原因,王后知道了她父亲乃是轩辕霄汉,这个投错了主子的人。
王后见她每日以泪洗面,曾劝说过她:“一切的发生,都是个缘字,缘的幻灭,就是个孽字,孽的最后,就是个等字。”
玄月轻舞问她:“等什么呢?”
王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直到这一天,玄月轻舞才知道等的是什么。眼前这个高大的孩子,原来就是她的儿子,他还成了部落联盟的副将,玄月轻舞紧紧地搂住他,就像是搂住了曾经那段美好的时光。
天可怜见,母子二人分别十八载,终等得再次得以团圆!
“他是赤炎国贼人之子,至于如何发落,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必须要禀报大王。来人,先将这小子押下去,等候大王发落。”王后叹息道。
她何尝不知轩辕轻舞的悲惨身世?何尝不知这孩子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可雾婴毕竟是孽子啊!是两国王族苟合所生下来的孽子!
如狼似虎的侍卫将这对刚刚见面的母子二人拉开,然后将雾婴押走,玄月轻舞和雾婴都不敢反抗,怕给对方带来更大的麻烦。
望着被推搡离去的雾婴,玄月轻舞再次向王后跪下,恳求道:“请王后看在我这一年多勤勤恳恳侍候您的份上,帮奴婢跟大王说说好话,放过他吧,王后!”
王后叹了口气,还是点头答应了。
因为雾婴的捣乱,许多人手里的风筝都随风而去,包括玄月轻舞的。
那风筝就像她放飞以后怎么都抓不住的希望,自己希望它飞得越来越高,同时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后宫的妃子们议论纷纷,很多人都不知道玄月轻舞和赤炎国人生下孩子一事,有的惊讶,有的鄙夷,有的同情,有的冷眼旁观。
轩辕雄图得知了部落联盟的副将,原来竟是罪人轩辕霄汉之女轩辕轻舞的孩子,是她和赤炎国王族人生下的孩子,真正出乎他的意料,只是这孩子此刻并非关乎他一人的问题,他还代表了流纹部落,同时还是部落联盟大军的副将,倘若他愿意,他甚至已经是部落联盟的主将了。
当年他和哥哥轩辕纵横争夺王位之时,轩辕霄汉为了能让轩辕纵横当上大王,甚至派人袭击过自己,自己的王位得来,凭的全都是运气。
想起轩辕霄汉,轩辕雄图心中充满了矛盾,他本可以成为像轩辕龙战或者轩辕影月那样的大将军的人才,无奈做错了事,跟错了人,自从轩辕雄图继承了王位以后,他对自己自己哥哥轩辕纵横的仇恨已经没有了。
但他不能放过轩辕霄汉,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他轩辕雄图的权力和威望,他将轩辕霄汉全家上下全部处死。如此残忍的做法,在当时已经惹出了很多大臣的不满,所以当轩辕轻舞被捉来时,轩辕雄图已动了恻隐之心,削去了她郡主的身份,让她做了一名宫女,留了她一命。
倘若没有雾婴一事,他都快忘记了这名宫女的存在。
如今他也是左右为难,雾婴能点燃紫炎的原因原来如此,他是赤炎国和青离国两国王族结合生下的孩子,像当年百里山河所担心的那样,他也担心雾婴会不会因为父亲的血缘而反噬青离国的士兵们。
但像雾婴这样的人才,已经很少见了,倘若此刻杀了他,损失了一个人才不说,还会惹出部落联盟的不满和动荡。他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案,他忍不住问王后:“王后,你看该怎么办?”
王后成了王后,已经二十年了,她能一眼看出大王心中所想。
“依我看,保持现状就是最好,让雾婴好好去帮青离军打仗,而轻舞依然留在宫中,这样雾婴既能为大王效力,又会因为他的母亲在此而不会心生他意,大王现在可以卖个人情给他,那么他在打仗的时候才会为大王效死力。”
轩辕雄图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自己想得偏了,只想着雾婴或生或死的问题。其实只要保持现状,有他的母亲在宫里为质,任凭雾婴在外面如何兴风作浪,总会有个顾忌的。
轩辕雄图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好,忍不住称赞:“王后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就这么办,来人!”
两名侍卫跪下听令。
“将雾婴带过来。”
雾婴早以为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原来她还活着,自己在世上并非无依无靠,可是自己父亲是赤炎国人,母亲是青离国人一事,再也隐瞒不住了,自己刚刚见到母亲,难道就要被处死了么?
当他被侍卫带着来到轩辕雄图身前时,出乎意料的,轩辕雄图只是勉励了他一番,让他好好为青离国出力,带着部落联盟军,将赤炎国的人驱逐到沧之江以西。
雾婴忍不住感激涕零:“多谢大王。”
“你们母子刚刚见面,我也不能不近人情,今晚你去和你母亲在一起说说话,从明日一早你就回到部落联盟中,去给我好好训练士兵!他日你能凯旋而归,我再准许你们母子二人在一起生活,记着,此次收复江流城之战,许胜不许败,否则,你也不要回来见我,更不要回来找你母亲了。”轩辕雄图温言又严厉地说道。
“是!雾婴一定会谨遵大王之命!多谢大王成全我们母子团聚!多谢王后!”
雾婴重重地磕了几个头,立誓要将赤炎国军队从青离国驱逐出去,谢过大王,他又去谢了王后,这才由侍卫领着,去见玄月轻舞。
玄月轻舞正在后宫忐忑不安地等待雾婴的消息,原来儿子已经这么大了,她又喜又悲——
儿子身上带着百里破晓的影子,他还活着!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只是大王和王后能饶过他这个赤炎国人的儿子么?
当雾婴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玄月轻舞从屋里出来,全身颤抖,喜悦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母子二人只有一晚的时间在一起,明天一早雾婴还要回到部落联盟军中,玄月轻舞拿出了好多吃的要给雾婴吃,雾婴一点也不饿,但不忍拒绝,只能一点一点的吃着。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雾婴问道。
玄月轻舞细细告诉了他发生这一切的因由,乃是他的外公,支持了轩辕纵横,哪知最后当上大王的却是轩辕雄图,她流落赤炎国遇到百里破晓一事,有了他这个孩子一事,她成了宫女一事……
说完了她的事,已经到了半夜,他二人也不睡觉,她就开始问雾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雾婴也大致跟她说了,两人又抱头痛哭了一场。
至此,母子二人之间再无隔阂。
雾婴又讲起这些年他经受的一切,包括苦难和荣耀。
这是一个长长的故事,雾婴说着说着,就感到困倦,他的嘴里还含着点心,在快凌晨的时候终于抵御不了睡魔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