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搭手将铁锅上的血蜈蚣粉末小心翼翼地倒入一个瓷瓶,由君热火送去给姜星河服用。
既然已经知道了姜星河的事,雾婴和云遮月心中只有怜悯,有些不忍再见到姜星河的惨状,都在屋外等着君热火的回话。
“听此人说话的口吻,他当和轩辕王族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偏偏他又姓君,倘若姓轩辕,此时就能说得通了。”云遮月推断道。
“为何他姓轩辕就能说得通呢?”
“你从他对轩辕王族,以及王族之师,先王对待他的态度,和云顶城大王宫里情况的熟悉,若非是轩辕王族的人,又怎会知道这些隐秘呢?”
雾婴赞道:“不愧是军师,一猜就中,他原来的确是轩辕王族,只是不喜欢家中的约束,不喜欢轩辕这个姓氏给他带来的一切,因此离家出走,改姓为君,说起来,他还算是我的师父呢,他在武功上对我的指点,让我获益匪浅。”
“原来如此,既然他是轩辕王族的人,咱们去云顶城大王宫盗取青离之影一事便千万不能泄露给他知晓,否则万一他从中阻挠,银月首领可就危险了。”
云遮月提醒道,他没说君热火从中阻挠他们危险,而是直言银月首领,就是怕雾婴太容易相信别人,从而坏了大事。
“军事说的是,我虽然很信任他,和他亦师亦友的关系,可是此事牵扯到银月首领的性命,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越少人知道在,咱们行事越安全。”
云遮月安慰他:“你毕竟已经尽力而为了,只是人力有时而穷,我感到命运的车轮所行的方向,任何人都难以撼动更改,否则就不会有星象,就不会有天命,也就不会有生死了。”
这些话虽然没有怎么安慰了雾婴,却转移了他的心思。
“我还是觉得天命是能够更改的,否则的话我们若是通过星象就能看到自己永恒不变的将来,那么或者不过是按照既定的轨道而行,就像是戏台上的傀儡,全都受到无形之手的操控,而没有自我,那么我们为之奋斗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云遮月为之语塞,天命不过是若说是奋斗之后的结果,那么也太过悲观了。
就在他们谈论着自己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时,君热火走了出来。
雾婴赶紧迎了上去:“怎么说?姜王师是否推算过了?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前行?”
君热火摇了摇头:“姜王师说了,现在还不到回云顶城的时候,倒不是嫌和你们一起不安全。”
“不到回云顶城的时候?那什么时候才到回云顶城之时呢?”雾婴对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难以理解。
“我也不清楚,姜王师只说不到时候,该去的时候他自然会说。”
雾婴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姜王师,不知是否会唐突到他。”
“你去吧,忘了跟你说了,他也想单独见一见你,有话跟你说。”
雾婴走进了屋子,姜王师服了药,躺在床上,眼睛用一块布蒙住系在脑后,让人看着不再感到惊悚。
听到雾婴进来的脚步,姜王师微微抬了抬头。
“我知道你有问题想问我,你是不是想问,如果我能通过星象看到未来,是否未来就已经固定,奋斗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雾婴点了点头,忽然醒悟他看不到自己点头,跟着说道:“不错,如果我知道了以后的命运,是否悲剧可以避免?”
“你想错了,我们能够根据星象推导出人的命运之走向,国之命运走向,是一直在变化的,这个变化在人的改变,人的改变又影响了星象,中间的关系是相互的。”
雾婴愕然:“既然如此,那么通过星象所看到的命运还有什么作用呢?岂非所有的推测都没有意义了么?”
姜王师摇了摇头:“所谓变化,其实极微,任何人也不会去改变结果,人能改变的只是过程,你不是要去云顶城么?在这个目的不变的情况下,你随便选择哪一条路,归宿都只有一个,其实每个人的命运都不用星象推导都可以知道——死亡就是生命的终极。但为何明知如此,我们还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费劲心力求生呢?其实就是为了改变这个过程,为了实现自己的爱恨和理想,所以知道结果,并不能影响你的奋斗,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
雾婴想起幻象大师点醒自己有关于生死的事,自己似乎明白了,可是对着姜王师的一席话,他又感到糊涂了。
“你说的我还是不明白,但感到奋斗还是有必要的,若是知道自己有大富大贵的命运,则必定是通过奋斗而来,绝非是躺着不动,就会有结果,因为奋斗本身也是命运的基础。”
姜王师苦笑了一下:“你这个问题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真正人人都认可的答案的问题,但人人都能给自己一个答案,我也不能说你不对,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坚持的是对是错,你带着问题而来,却给了我答案。”
雾婴想起君热火说的他也有话要跟自己说:“不知姜王师找我来,有什么话要说?”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走吧,我不用通过星象推测,也能体会到你此去云顶城,必定是因为一个重要的人。”
雾婴闻言对他双眼受到的伤害,更是感到痛心,这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睿智之人,本不应落到如此地步。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姜王师既然能够通过星象看到自己的命运,为何还要去改变呢?”
“命运在一些事情上,什么都不是,难道我能明知我最重要的人受到威胁而不闻不问么?”
“那么姜王师何不和我一起去云顶城,究竟什么时候才算时机到了呢?我不明白。”
“战争就要来临,我如果现在回去,我的弟子们就会因为我的到来而过于依赖命运,所以我想让他们独自面对这一切,等到他们像你一样,懂得了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道理,才是我该回去的时候。”
雾婴还想问问他自己这次去云顶城大王宫能否将青离之影给偷出来,可是因为姜星河乃是轩辕王师的身份,他会站在谁的立场不好说,相比之下,他和王族的关系总要比自己要亲近些,所以最终还是忍住没问。
可姜星河虽然没有了双眼,却似乎更能洞悉人心:“你的命运非常坎坷,天象上有种特例,那是数百年才能出现一次的星象,照应在你身上,看得出你时而隐去光芒,时而光芒大盛,让我难以看透,我想要见一见你的想法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我想看看你着难得一见的星宿主……不过你不用担心所谓的命运,因为在命运之上!”
听到姜星河说到想见一见自己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雾婴还觉得奇怪,自己现在不正在跟他见面么?
转念间他就想明白了,如今是自己见到了他,他却因为没了双眼而见不到自己。
“多谢姜王师指点!”雾婴心中感慨,辞别出来。
“怎么说了?”君热火见到他出来,连忙问道。
雾婴感到很难跟他说的明白,只能大而化之地回答:“姜王师不愿现在回去,自有他的道理,对了,流云乱舞大侠在哪?我怎的没有见到他?”
君热火含糊地说道:“他另有事情,暂时离开了这里。”
雾婴和云遮月再无留下的理由,便和君热火道别,向云顶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