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千叶闭关三日,其间楼炎冥来了五次,都被苏酥给赶走了,连南天门都没进去。
等陌千叶终于闭关出来,苏酥就开始抱着陌千叶的手臂诉苦。
“陌陌,我太难了,你不在的这三天,那只秃毛鸡来了好几次,还好都被我用各种理由打发了。”
陌千叶走在前面,苏酥就跟在后面。
“你哪里难了。”陌千叶说,“是想各种理由打发他太伤你神了吗?”
“对!”
苏酥大步上前拦在陌千叶的面前,陌千叶的脚尖自然而然的拐了个弯,绕开苏酥继续走。
苏酥转身连忙跟上,“陌陌,你要出去啊?”
“嗯。”
轮回镜做好了,要给小凤凰送过去。
“带我一起去。”苏酥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北天庭,去吗?”
自凤凰一族叛出后,上天庭分南北,陌千叶就没再踏足过北天庭。
陌千叶没有什么权欲,南天庭的事他都是不管的。
只要整个上天庭没什么太大的矛盾,那么分不分南北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差别。
“去北天庭干什么呀。”
“去送东西。”
“陌陌,你明明不喜欢去北天庭。”
“没有不喜欢。”
当然也没有喜欢,只能说是不讨厌,无所谓。
“哼,我说秃毛鸡怎么日日上门呢,原来是有求于陌陌。我要去,若是秃毛鸡敢对陌陌你出言不逊,我替陌陌教训他。”
两人已经到了雪宫门口。
“上来。”
陌千叶伸出左手。
“哦。”
苏酥幻化出原形,跳到陌千叶手上。
是一只赤色的小狐狸,毛发光亮如上好的绸布,红得艳目。小猫儿一样大的一只,在陌千叶的手掌上,乖得不行。
陌千叶将小狐狸抱在怀中,右手熟练的给小狐狸顺毛,转眼消失在雪宫,出现在北天庭门口。
北天庭的守卫乍一看南天庭的雪皇大驾光临,登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的看着陌千叶,生怕他下一刻就杀进北天庭。
陌千叶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守卫的身上,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般防备他。
以他的能耐,他若真要进这区区北天庭,还能让他们看见不成?
屠了北天庭再回到南天庭去睡一觉,也不见得有人能查出来跟他有什么干系。
“我不进去,麻烦二位通报一声,就说我过来送东西,或者你们把东西送进去也一样。”
守卫应该是松了一口气的,但明显是还没放下防备。
“雪皇稍等片刻。”
楼炎冥来得很快,只在须臾之间,足以见得那守卫的速度有多块,他有多急切。
“陌千叶。”
陌千叶听见声音时,皱了一下眉。
楼炎冥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忙改了称呼,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雪皇。
然而陌千叶的眉好像皱得更紧了。
南天庭的雪皇陌千叶当真是个喜怒难辨的主儿,但楼炎冥不敢在这个时候当着他的面说。
“雪皇,轮回镜造好了吗?”
陌千叶微微掀了一下眼皮,小凤凰是真的很着急。他抿了抿唇,指尖微动,轮回镜就浮现在楼炎冥面前。
“拿去。”
陌千叶转身,瞬间就消失在北天庭门口,正如他来时一样迅捷。
楼炎冥收了轮回镜,对着陌千叶消失的虚空看了又看,他刚才好像看到了陌千叶手中抱了一团红艳艳的东西,长着毛茸茸的毛发。
楼炎冥没看清具体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这样的形象与陌千叶素来的清傲不太搭。
楼炎冥回到炎殿立刻就把轮回镜拿出来,轮回可察看人间大千世界灵魂的一生一世,来路归处。
启动轮回镜的方法就是那道灵魂那一世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再加上最亲近之人的血。
楼炎冥把写好生辰八字的纸条扔进轮回镜里,对着轮回镜喊了一声“宫卿”。
紧接着,楼炎冥咬破手指,在轮回镜上滴了几滴血,待那血晕染开来,轮回镜上就有了画面。
人界,景国年代。
城郊的一户宫姓人家生了一个儿子,夫妻二人恩爱两不疑,所以给孩子取名为卿,取亲近之意。
宫卿安安稳稳的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到三岁。
那一年,景国发了大水,淹没了庄稼房屋。
城内歌舞升平,城外哀鸿遍野。
宫卿的父母正是葬生于这场灾难,留下小小的宫卿一个人孤苦无依。
灾难过后,宫卿一个人进了城,在城中饥三顿也难饱一顿。
他在城里浪荡了一年。
从野狗嘴里抢食时被咬伤了一条手臂。
捡少爷公子不要的食物被诬赖偷东西,被打了一顿,打得鼻青脸肿口来血。
有一次饿得狠了,就抢了一个小公子手中的包子。
五岁,宫卿的人生在这里发生了一个巨大的转折。
他被人抓住,扔进了景国死士营里,每天过着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他还是想要活着。
于是宫卿开始厮杀,一千个人里只能活下来一个,宫卿踩着血骨成了活着的那一个。
接下来是无休无止的训练,心计,武功,耐药性,各种各样的刑罚。
刚开始宫卿还会求饶,到后来他就再也不了。
求饶没有用的,求谁都没用,他依旧很疼,很痛苦,没有人会放过他。
宫卿在折磨中日渐变得麻木,如行尸走肉般没有了灵魂,如器具木头般冷绝无情。
他学会了收敛神色,学会了体察人心,琢磨人性,夜里睡觉的时候都习惯微挣着眼睛。
十二岁,宫卿谋划着逃出了死士营,在死士营的追杀下他遇到了景国太子安是之。
安是之救了他,收容了他,他感激不尽,都记在心里,从此为安是之所用。
上刀山,下火海,风里来,雨里去,一次次在刀剑上舔血。
可是他不知那个救他、收容他的人正是死士营背后的主人。
这一切不过是安是之针对他而设计的圈套,目的就是让宫卿这个完美的死士心甘情愿的成为他手中的剑。
十六岁那年,宫卿被派到敌国雪国昱京去,他以男倌的身份潜藏在南风馆。
南风馆的主人逼迫他接客,宫卿不愿,然后被南风馆的主人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这是宫卿在逃出死士营后第一次真切的直面这世界的黑暗。
天理昭昭,青天白日,他是阳光下披着人皮的鬼。
后来宫卿绸缪取代了南风馆的老板,一跃成为南风馆的主人。
十八岁,这是宫卿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