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封闭了以后,就留了两道门出入。李胜利手持当年的铁枪,在寨墙上凝望着秋山县过来的方向。
这一日又有数十人拖家带口的来到苏家村跟前,“行行好,放我们进去吧!”那些人苦苦哀求道。
李胜利寒着脸说道:“苏家村已经闭村,你们从边上绕过去,往后面去吧。”
“求求大哥行个好吧!这老人孩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呀!”下方几个女人哭了起来。
其他巡逻队员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有人有点于心不忍,低声对李胜利道:“李哥,要不就放他们进来吧!你看这些人也太可怜了!”
却被李胜利狠狠一眼瞪了回去。“你说的倒简单!这些人进来要吃要喝,你给拿么?再说了,你怎么就敢肯定这里没有强盗的探子?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咱们腹背受敌的时候,你来负这个责么?”
说话那人被骂的灰头土脸,羞愧不已的退到人群里。其他人全都不敢说话,暗暗吐舌不已。
底下那些人见哀求无效,很是生气,骂骂咧咧的从墙下绕过,往后面去了。
临走之际,下面有个年轻人愤愤不平的道:“你们也别得意!就凭你们这点人马,能挡得住落雁寨的土匪吗?做梦吧!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跑吧!”
“哼,就跟你们一样嘛!”李胜利不屑的道:“他们要是敢来,我就让他们尝尝老子手里这杆铁枪的厉害!”
接下来的两天,又有几波逃难的从苏家村下面经过。问了一下情况才知道,这几日又有六个村子被袭击,其中上庄板市河边三个村子受害最严重。
“这还了得!”村里人都慌张起来,“最近的河边村离这里就剩十来里路了。看来那边飘起的黑烟,就是河边村被烧了!”
“怎么办?土匪是不是马上就要来了?”有人都吓哭了起来。
“怕什么?”李胜利喝骂道:“咱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也得掂量一下,跟咱们打划不划算!”
“再说了,现在跑还能跑到哪去?”他气呼呼的道:“跑出去吃什么喝什么?与其饿死在外面,还不如守着村子跟他们决一死战!他们也是人,难不成真的不怕死么?”
“等他们发现咱们是一块难啃的大骨头,自然就会去别的地方了!”李胜利把各种情况都分析了一遍,村里的人大多都听进去了。
族长也沉声道:“胜利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这说的是硬道理!只要咱们能守住村子,比去外面逃难强一万倍!”
“大家打起精神来,都听胜利的指挥!这几天所有人都不能懈怠,十六以上,六十以下的全部编入护村队,由胜利指挥。”
“是,族长!”李胜利热血沸腾。自从离开军队回乡,他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的氛围,只觉得豪情满怀。
“大家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村子有事。”他郑重承诺道。
知道事态严重,各家各户都把收藏的猎弓拿出来,齐齐在寨墙下列队。
看近日的情形,只怕这土匪今日不来,不出三日也必来。虽然也曾向镇上和县里报信,可镇上缺人,自顾不暇。县上需照顾的地方多,哪里跑的过来。何况苏家村也不是什么大村,也没有名门富户做靠山,自然就越发往后面排了。
而且听说落雁山的匪徒已经聚集了千余党羽,人多势众的。就算县里出面,只怕也镇压不了啊!
如今局势,已经是人人自危,大家各求多福吧!
据前往镇上报信的人讲,镇上也是如苏家村这般封闭寨墙,禁止闲杂人等出入。就连他们去报信,都让镇上的熟人来认人才放进去的。
苏家苏老爷子还不满六十岁,会同苏家三兄弟全部进了巡村队伍。苏婆子既担心老头子和儿子们的安危,又担心一旦破村后,自家的粮食和银钱不保。
于是勒令几个孙子在院里挖地窖,准备把东西都藏起来。
事态紧急,就连自诩读书人的苏松也没逃脱,被苏婆子逼着挖地。多少年了都没有干过重活的他,忍不住叫苦连天。没几下子,手里就长了血泡。
气的他把锄头一丢,恼怒的道:“按我说咱们早就该去县城避一避才是。现在才挖有个屁用,到时候谁看不出这里藏了东西,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苏婆子顾不得这是心爱的大孙子了,气的骂道:“叫你干嘛就干嘛,废什么话!难不成老娘现在就指挥不动你了?”
“去县城?你当家里钱多的堆山积海啊!去了这么些人不住不吃啊?这家里的东西你带的出去吗?路上就保证不会被黑心的人抢了去?”苏婆子大声数落道。
“哪有那么吓人!”苏松不服气的嘀咕道。
“赶紧干活!”苏婆子现在没心情听他哔哔,连连催促道。
苏松不情不愿的继续挖着,其他三兄弟却没有废话,都在使劲的干活。家里的女人们,金氏杨氏还有苏兰苏苇她们,一个个用锅底黑涂了脸,把最烂的衣服穿上,打扮的丑一点。若是真的破村了,或许那些匪徒们看不上还能逃过一劫。
纪氏如今已经身怀八个多月身孕,行动很不方便。面对这种乱象,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抚摸着肚子,不禁暗暗叹息自己命苦。这一胎大夫看过了,是男胎!她太渴望生一个男孩了,能给自己的丈夫留个后。
老天为什么总是这样对自己呢!好容易生活好点了,又出这样的事情。
一边想一边流泪,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看,有情况!”在高处了望的人发现远处腾起的黄尘,惊慌的叫了起来。
“别慌,继续看着!”李胜利大喝一声,跟着对跟前簇拥的几个小队长吩咐道:“通知下去,做好战斗准备。”
“是,队长!”几人立即往其他区域奔去。
那股黄尘来的极快,很快就能看到黄尘里包裹着的人影。前面是十余匹马,后面就有驴骡等大牲口,看着是参差不齐,但加上后面的步行队伍,总也有数百人之多。
“好多,好多人啊!”
有人心惊胆战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