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没有。”
“我们错了傅营长... ...”
小兵们瞬间哑火儿,脑袋瓜儿往下一扎皆作鹌鹑状。
“属萝卜的?要往地里扎?”
“脑瓜子抬起来往前看,没看见脚印么?”
傅景川蹙着眉心,语罢后转身抬腿就走。
几人这才一愣,赶紧反应过来,扯着嗓门儿喊:“是!!”
“诶... ...你们不觉得傅营长脸色看上去比刚才好点儿了么?”
“... ...好像是吧。”
“... ...为啥?”
“你问我我问谁去。”
“真奇怪啊... ...”
“哎。傅营长的心思你别猜。”
傅景川听着身后小兵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太阳穴突突地跳。
说一回半回的也就得了,这帮小兔崽子们岁数太小,要真想让他们半句废话都不说,估计只能拿针给嘴缝上了。
再者说... ...现在窝点都已经端了,任务也算是取得了胜利,的确没必要非得让他们继续绷着一根弦儿。
傅景川闭了闭眼,知道自己这回是心急如焚,才夹带了过多的个人情绪。
好在他没在车子的残骸处发现什么... ...这就是最幸运的事了。
傅景川抿着唇,抬头看了看似乎开始逐渐散去的云雾,脚步不自觉又加快了许多。
他一边前行,一边下意识抬起右手钻进迷彩服袖子里摸索了两下。
随后心头更加踏实了几分,抽出右手继续前行。
“不是,你们没发现最近这几天傅营长总去摸左边的手腕子么?”
“那袖子里到底有啥啊??”
“不道啊... ...应该就是痒痒吧??蚊子叮到了?”
“... ...快闭嘴吧,都干点儿正事儿吧行么?还想挨骂啊!”
小兵队伍里一个年龄稍长的可怕傅景川一会儿再爆发了,他们可承担不起,抬起腿就开始飞奔,“傅营长!!我去前面给大家伙儿探探路嗷!”
“我也去!”
“对对对,干正事儿了干正事儿了,也不知道救援队剩下的同志们有没有受伤的,咱们也沿途好好观察一下,看看地上有没有血迹啊信号啊啥的。”
-
巍峨的山脉逐渐浮现,云中潮湿的雾气不知何时被钻出来的日头照透了。
几天几夜连绵的雨,将天空冲刷的澄清而湛蓝,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一般。
根据点已经开始生火做饭,温暖的阳光洒下来,老陈站在用砖头和泥沙临时搭建的土灶前叼着根烟,眯着眼睛往天上看。
“干他娘的,这么长时间可算是瞧着个好天儿了嗷!”
“陈营长。”
身后,随他一起来的下属李贵李排长跑过来,面含惊喜与振奋:“真不愧是专业的嗷,人家救援队的一来,那些从窝点救下来的人民群众明显状态稳定多了!”
“还有几个岁数小点的同志们,也都爱说话了!”
“那你以为呢?”老陈洋火儿凑在烟头那,狠狠地嘬了好几大口都没点着。
气得把烟往地上一扔:“干!”
“全潮了,一根儿也点不着!”
他郁闷地直抓头发,“再忍忍吧... ...再忍忍,”
“等江首长带人回来了,咱们这边也整顿的差不多了就抓紧回去。”
“这破地方儿老子真是受够了!”
“... ...您,您好。”
老陈正打算跟李班长说,傅景川走的时间有点长了怎么还没个动静。
不行再带几个人去找找他。
怎料话还没说出口呢,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酸了吧唧、语调还恨不得拐十八个弯儿的声音。
他浑身都打了个寒颤,拧着眉头转身。
却见是刚才那个被小兵背回来的女大夫。
就是那个让他错以为是傅景川仇人的那个。
“呃... ...这位医生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儿么?”
老陈干笑了两声。
“嗯... ...那个,那个... ...”
张秀梅顶着张大红脸,开始用脚尖蹭地面,给老陈看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同志,我是个粗人,您有啥事儿就直说行不?”
“要不怪难受的... ...我听着都难受,就跟有屎拉不出来似的。”
“陈营长... ...”
李班长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哪有跟人女同志说话这么粗鲁的啊,怪不得他们陈营长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是个老光棍子!
“去去去,你叫人盯着灶。”
“诶好嘞。”
小李默默退下了。
就剩了老陈一个人,张秀敏就显得没那么别扭了。
攥了攥拳,很羞涩地问:“陈营长,我想跟您打听打听... ...”
“就是刚才那个姓傅的军官,他... ..他是不是也是北城人啊?”
“我听他的口音像是我们老家那边的呢。”
“诶,对喽!”老陈点头:“说来也是缘分,他还真是途州县的。”
“... ...哦。”
张秀敏继续脚尖蹭地面。
“???”
老陈脑瓜儿里“啪”地冒出来个火星子。
宛如灵光乍现。
等会儿。
这个女大夫不对劲嗷,非常的不对劲。
老陈又看了看张秀敏那张如同猴子屁股一般红的脸。
没错儿!
肯定是他想的那样。
“那个,大夫,你姓张是吧?”
“对。”
张秀敏掐着嗓子回应。
而后抬头,以一种自以为非常少女满含羞涩的表情看向老陈,“陈营长,您看您能不能帮... ...”
“不能。”
老陈跟个拨浪鼓似地疯狂摇头,还没等张秀敏话说完呢就双手抬起做了个“我拒绝”的手势。
“... ...”
张秀敏当然不理解啊,脸色瞬间白了。
老陈却很诚恳地道:“张大夫,这事儿。”
“是真不能。”
“没戏嗷,你别想了。”
“为什么?!?”
张秀敏瞪圆了眼满脸不理解,语气也很是愤慨:“你都没问他本人呢你怎么知道不能?”
“难不成这种事儿你一个战友还能帮他做决定吗?”
“我跟傅军官本来就是老乡,年纪又差的不多,怎么就不能了?!?!”
“不是... ...”
老陈听着张秀敏如同丢炮仗一般的尖声咆哮,脑瓜子嗡嗡的,
甚至有些恐慌地往后撤了两步。
又重复了一遍:“是... ...真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