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倔强,没有哭出声。
“我来看看。”李胜利走了过来。
“把鞋子脱了吧。”
“这……”
“别这的那的了,得看看伤势怎么样。”李胜利皱了皱眉头;“我这有药,看看合不合适用得上,用不上的话,估计就麻烦了,搞不好会落下残疾。”
听李胜利这么一说,小姑娘吓得挣扎着自己脱了鞋子。
李胜利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行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暂时不能动。这药,自己倒上去,这条腿不能动了。你们几个人,在这里看着,我去村里,喊人去。”
作为一名常年在外奔波的老油条,对于这种扭伤,有一个精准的判断。
掏出了备用的药粉,让小姑娘自己上,这年纪的小姑娘,都害羞。
“对……对不起。”小姑娘低着头,知道自己拖累了大家。
“不是什么大事,我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摔了三四遍,现在这条路好走多了,你们小心些,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附近村子喊人。交给你,没问题吧,同志。”李胜利看向之前领头的小同志。
听到这话,那领头的小青年立马一个立正,大声喊:“没问题!”
见自己的同伴还是很低落。
小年轻立马大声说道:“革命的道路,同世界上一切事物活动的道路一样,总是曲折的,不是笔直的。同志,要加油啊!”
小姑娘被小年轻这么一说,心情好了许多!
伟人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没错的!
李胜利脚下的步伐快了些,有些头疼。那几个小家伙停在那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麻烦。
他得抓紧,这才刚走了没十分钟。就看到一青年,赶着驴车,晃晃悠悠地往这边走。
他定睛一看,这不沈昊嘛!
“哟,李采购!”沈昊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李胜利也不管他怪模怪样的打招呼,连忙说道:“你算是来对了,走走走,帮个忙。”
“怎么了?我这是要去接新人的,别……”
“什么新人旧人啊,你们村的知青来了。在路上脚崴了,快跟我走。”
“哦哦。”沈昊应了一声,赶着驴车就跟了上去。
这条路,崴脚,不奇怪。
另外一边,九点钟的太阳,在七月份,也够毒的了。
走路的时候,汗不停地往下流,倒也不觉得多热乎,停下来了,阳光直勾勾地往皮肤上爬,这才感觉到不适。
“要不,我们去树下等?”崴脚的小姑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行!”
“为什么?”
“革命道路上的苦难,我们必须要克服!不能逃避!”
其他几人:……
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等到沈昊跟李胜利到达地方的时候,几个小家伙已经被晒得奄奄一息的,那水里的水壶,都空了。
李胜利:……
沈昊:……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李胜利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看着几个孩子看向他兴奋的眼神,终究是没有问出那句“你们为啥不找个地方避避?”
几个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骑着驴车来的沈昊。
领导的小青年见到新人像是触发了什么连招似的,上来就是一顿语录输出。输出得沈昊嘴角直抽抽。
“行了行了,有话路上说,也没多远了,再走两个点就到了……”李胜利是真害怕啊。
不是害怕别的,他害怕这小伙子把自己说死。
在这天气,太阳直晒下走了一个多点,又待了半个多小时,他居然还很有精神,这怕不是回光返照吧?
“来,崴脚的女同志,上车,另外,把你们的行李,放到车上。出发了。”
令沈昊觉得至少有点舒心的是,这几个小年轻,似乎也不是什么极端主义的类型。眼神之中带着一股清澈的愚蠢,这种清澈,在前世,他见得多了。那是对于未来充满期盼的一种清澈,傻是傻了点,但没什么心眼。
到底是同龄人聊得开,没一会儿,沈昊就把他们的消息全聊到手了。
领头的,嘴里都是语录的叫彭跃华,48年生人,按照他的话来说,那就是他想响应主席的号召,去为这个国家发光发热。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按照他爹的话来说,那就是他什么都不懂,去了,啥事都干不成。为此,两人打了一个赌。
他爹的意思是去乡下先试试看,这个时间是一年,一年内,你觉得你还能胜任,那么,交一个报告上来。让老子看到你的水平。
他爹也是挺费心思的了,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其实并不容易。这不,转了好几圈,就盯上了悄悄在城市和农村之间做掮客的老橛子。要说他爹跟老橛子之间,之前也算是认识,在抗战那会儿,双方还交易过一些东西。老橛子认得他爹,在城里已经是大官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大官,还会找上他,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插队,不难,但插个靠谱的地方,难度就高了。
要说靠谱,那自然是秦家村是最靠谱的,至少,这个村子的风气,附近大家伙都知道。说起秦建村,谁不称赞一声。
两人一拍即合。
可怎么让秦建村答应呢?
老橛子了解秦建村,那就属于油盐不进的主儿,于是乎,从去年年底开始,他就开始多帮着秦家村的村民带带东西,也没多收,他原本是打算慢慢来的。从年头整到年尾,我帮了你这么多忙,你秦建村总不能这么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秦建村这么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开始整“计划外”了。
那这个计划,就显得没那么麻烦了。
上门,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加上去年那大白兔,这个面子,秦建村,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秦建村倒也可以拒绝,老橛子没有理由威胁他,也没办法威胁他,但谁让他是个好人呢。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老橛子在这方面,拿捏得死死的。
硬是憋了大半年啊,他也没跟秦建村说是怎么回事。就是告诉他,是领导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他要帮领导的孩子,这全让秦建村自己去琢磨。
秦建村那么一琢磨,就以为是老橛子被人抓住了,对方提了条件,才愿意放他一马。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总不能不帮吧?
这老橛子一步一步地就把这事儿给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