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知青,最终还是分裂成了两队。
男生一队,女生一队。
女生认为养个鸡儿算不得什么。
男生则是认为,这是意识形态的问题,需要重视,今天养一批,明天养一批。那后天呢?等到了时候,就完了!
当然了,双方进行了一番友好的磋商,最后,达成了一致,那就是不往上汇报。先看看能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个村子走回到正轨。
至于什么是正轨,彭跃华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
“昭昭啊,你说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呀?”两个女生的屋子里,赵念烟正在拾掇着自己的包裹:“我这里的吃的不多了,你呢?”
“我不知道,我也没了。”秦昭昭也没去翻自己的包裹,就知道自己吃的快要完了。
她表面上一脸的淡漠,实际上,对于这里的环境,也是有些受不住的。但是想起自己家里的状况,又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他四人,是自愿下来的,而她,是被迫的,是来躲麻烦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你说,我让人带个口信回去怎么样?听人说,偶尔也会有人往四九城里去。”
秦家村和四九城,其实也算不得远,只不过要有介绍信,得上公交车,才能到城里去,这一来一回的折腾,就是一两天的时间,除非是城里有亲戚,走动的时候才会去。
“随你。”
“哎哟,昭昭,你怎么这么冷淡嘛,来嘛,咱们不是好姐妹嘛,你跟我说说,你是咋插进来的?”
秦昭昭:……
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爹说遇到点麻烦,让我回老家先过一段日子。”
“麻烦?老家?这是你老家?咋没听你说过呢?”
“我爹说,没事的话别去麻烦人家,是上一辈的恩怨我知道得也不多。”秦昭昭其实心里清楚,但她没有说出来。
她爹没有明确地跟她说,就说如果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可以去找秦淑儿。
注意,这里有个前提,是实在过不下去了。
当天晚上,她娘就找到了她,先是跟她哭了一嗓子,详细地告诉秦淑儿,上面似乎怀疑她家有问题,要审问,她爹被拖进了一桩敌特案里,涉及很广,需要很长的时间调查。别人是体验生活,她是避难。至于秦家村的亲人,她娘也详细跟她说了一遍。
当年的恩怨,也跟她细细地说了一遍。
最后还叮嘱她,她的那个小姑子,是个倔强的人,但也是个好人,不会为难她的,她要实在顶不住了,就上门去求着帮帮忙,无论怎么样,都是亲人。
听了自家父亲和姑姑之间的事情之后,秦昭昭觉得自己大概没脸上门。
当年直接把姑姑丢在乡下,虽说这是姑姑自己的想法,可这么多年了,连联系都没有联系,即便是再见面,也是满怀怨恨吧。
原本秦昭昭是不想说的。
但是,憋在心里的时间长了,她也忍不住倾诉了。
另外一个,就是自己旁边的这玩意,属实太能说了。
“这样啊……”赵念烟点了点头,晃了晃自己的马尾辫:“没关系的,咱们还是好姐妹!对吧。”
秦昭昭:……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啊……
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是啊是啊。”
“嘻嘻,昭昭啊,你觉不觉得,那天来接我们的小哥好好看啊……”赵念烟立马就转移起了话题。
秦昭昭:……
好的,你听懂了。
这话题转得,未免也太生硬了,那天接我们的小哥,要说也不是现在说吧,这都多长时间以前的事儿了。
“他长得可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乡下人,又好看,又有气势,眼睛还特别有神。”赵念烟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随后,声音又有些低落:“可惜了,是个乡下的,不然……”
秦昭昭瞪大眼睛。
合着你真看上人家了?
刚才是在跟我交换秘密来着?
“哎……”赵念烟叹了口气,为自己错过的姻缘而感到可惜。
“哎……”秦昭昭叹了口气,为自己搞不懂赵念烟的脑回路而烦恼。
“昭昭啊……”
“哎……”秦昭昭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老叹气呀?”
“你说呢?”秦昭昭翻了个白眼。
“耶,昭昭你会翻白眼耶,你翻白眼好好看哦,怎么翻的,教我!我哥哥老说我翻白眼难看,我跟你说……”
秦昭昭:……
来到农村已经快要一个月了。
几个男生,琢磨的是该怎么更好地建设社会主义,而两个女生,则是琢磨怎么舒服地在这里待下去。
各有各的烦恼。
无论是烦恼亦或者其他的,在有同伴的时候,总是能够倾诉,分享,这生活啊,只要有了盼头,就有了下一步前进的目标。
即便大多数人的盼头,都是吃饱了。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沈秦氏双手抱胸,看着院子里,半蹲着身子,双腿微微有些颤抖的沈昊,摇了摇头。
沈昊没有理会自家老娘的冷嘲热讽,而是看向老会计:“我说大爷,我不是要一个养生的功夫吗?咋这么累呢?”
老会计迎着日出,“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甭管怎么功夫,这东边的第一缕紫气,是唯一一缕能让人类吸收运用的外阳。这身体,就像是这树,没了根,啥也不是,你这身子,还是弱了些,脚步虚浮,想要养生,就得站好桩,基础不行,容易虚不受补。你,还有得学呢。”
“行吧。”沈昊听不懂,但这不妨碍他按照老会计的教导继续下去。
老会计曾经说,功夫、医学、草药等等这些东西,都可以笼统地认知为是国学。
什么是国学?包含万象,究其根本,就是研究这天地万物的学问。
阴阳学说,五行学说,无非都是让人认识自己在这世界上的本质。
这一点,老会计没有深说,沈昊也没有追问。
太麻烦了,他就是一个俗人,想要自己的身体好一点,能活的时间长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