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夏日,并不是一个适合睡懒觉的季节。也就是凌晨的这几个小时勉强能令人感到轻快些。
这高昂的几名声实在令人感到些许不快。
魏正豪一个鲤鱼打挺,没打起来。
巨大的动静,倒是把旁边的两人给吵醒了。
看着两人幽怨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我这不是琢磨着,早点起床去堵那小孩嘛。我昨晚琢磨了一晚上,觉得你们说得对,咱们啊,直接拿肉干去换,罐头,他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魏正豪这话一出。
其余两人皆是沉默了,叹了口气。
不知道罐头是什么,这搁以前,他们会笑话对方是个土鳖。
而放在这村子里,就变得不同了。
贫穷,在他们的思维里,那只是一个概念。
而现在,他们已经体会了将近一个月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们的观点有所改变了。这也是为什么当知道村子里偷偷摸摸在养鸡的时候,几个人陷入了犹豫之中。
因为他们觉得秦家村太穷了。
事实上,秦家村还真不穷,可以说,在这个时代,大多数村庄之中,已经算是走在前头了。这就是认知带来的差异,他们认为,不说每天吃上三顿白面馒头,一周总得吃上个两三顿吧?可事实呢,到了村子之后,拉嗓子的玉米面就没停过。
吃的全是粗粮。
他们也问过,为什么不吃细粮。
村里的老头在听到他们这个问题的时候,差点没回家拿棍子给他们来一下。
有粮食吃就很好了,还要吃细粮,你咋不上天?
没有大道理,没有大说辞。
他们的认知里,不说能吃饱,饿不死,就可以了。还想咋地?
粗鲁的话语让他们语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堵堵的。
“咚咚咚。”这才刚起床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
几个人都有些疑惑。
“咋?咱们又迟到了?”魏正豪挠了挠头,往外一看,已经能看到朝阳了,也算不上迟到吧。
队长每天都会拿着他那破喇叭,到处喊着让人上工。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现在他们的生物钟也调整过来了,就很少迟到了。甚至,彭跃华的表都已经丢箱底去了。那玩意带着干活碍事。
“不可能,这个点,女生都还没起床呢。”舒深一本正经地说道。
“也是哈。那谁啊。”魏正豪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就看到一中年妇女带着一小孩,站在自己的门口。
魏正豪一看那小孩,回头看了自家哥们一眼:“哦豁。”
“怎么了?”彭跃华套上了自己的衬衣,也走了出去。
舒深也跟上了。
三个大男人,大清早的,跟一中年妇女,站在院子里对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是他们吗?”
“是,就是他们!”秦水生细声细气地说道,看样子,眼眶红红的。
气氛有些尴尬。
彭跃华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好嘛,给正主找上门了。
走了上去,刚想解释一句:“同志……”
话还没有说完呢。
秦小满“嘭”地一声就跪了下去。
这一跪,直接把三个大小伙子吓傻了。
“不是……同志……你这是做什么啊!”
“同志,同志,有话好好说,您起来!”
瞬间,院子里一顿鸡飞狗跳。
没一会儿,赵念烟气冲冲地从房间里出来:“大清早的,你们……”
此时此刻,院内,三个大男人一边劝,一边拉着秦小满,想让她起来,但他们又不好意思去拉秦小满的胳膊,就只能扯着秦小满的衣服。这一幕,直接给了赵念烟来了一波开幕雷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高昂的女声响彻天空!
房间里,几个大男人苦涩地坐在屋里,魏正豪挠了挠头,憋了老半天,憋出来一句:“这不是耍流氓嘛……”
秦昭昭瞥了他一眼,赵念烟立马心领神会:“还耍流氓呢,她要是再晚点来,或者在上工的时候,给你们来这么一出,你们猜你们会变成什么样?”说完,还“啧”地补了一句:“欺负寡妇。”
三个男人的脸都绿了。
这事儿,说破大天,那也是他们的问题,没事去折腾一小屁孩,偏偏这小屁孩还是寡妇的孩子……
那么,秦小满究竟说了什么?
“她这什么都不说的……哎……”彭跃华也头疼。
是的,秦小满什么都没说,她就是求,求他们不要再折腾她母子俩了。
那么一跪,那么一折腾,没有其他诉求,来来去去,就一句话:“求求你们,行行好,别折腾我们了,行吗?”
至于彭跃华嘴里的“我们没有”、“我们只想让你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们……”等等等等一系列话语,秦小满就像是听不到似的,跪着就是说一句话,最后,他们不得不答应,因为,再不答应,隔壁的胖婶儿要醒了,这隔壁的胖婶要是醒了,那这事儿,可就大条了。
“说什么?不都说了吗,让你们别折腾了。”
“这怎么能叫折腾呢,赵念烟同志,我发现你……”
“得得得,你要真想知道,就去找个人好好问问,欺负一小屁孩算什么。你好好问,人家能不告诉你吗?”赵念烟到底还是天真了些。
“这是警告。”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秦昭昭开口了。
“警告?”彭跃华一愣。
“嗯呐,就像是念烟说的,如果这一出,在大白天,或者在你们干活的时候这么一跪,你们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彭跃华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他忽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没办法反驳。
“这解释清楚不就好了……”魏正豪不服气。
“解释清楚?”秦昭昭又瞥了他一眼:“这世间的事情要是能通过解释就能够解释清楚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那也不至于吧,都是乡里乡亲的,不会有那么多心眼子的。”赵念烟难得反驳了秦昭昭的观点,她认为,这就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