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国在岳州的小日子过得舒心又惬意,就连刘老头都有点乐不思蜀了。可是他们不知道,这里的舒心惬意,在千里之外的桂省,老百姓的生活那是一个水深火热。
“娘啊,娘啊,官府把我们最后一点稻种给拿走了啊,呜呜呜,儿子不孝呀,不能救您,现在连一家子都要饿死了!”
“你们这群狗官,还有没有人性!老夫是秀才!你们居然还要我缴税!收完老百姓的就拿我凑数吗!”
“官爷啊,不要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身体不好,不要抓他去修大堤啊,要抓就抓我这个老头子去吧!”
各处都有百姓们的呼号,到处都是百姓们的血泪。同样的政策,到了不同的执行人手里,不知变通,强行施展,好政策也会变成害人的政策。
桂省大地,也是这次遭灾比较严重的地区。不仅有水灾,在水灾之前,还有风灾。更何况,桂省的土地多山地,可耕种面积要少许多。这也就导致了百姓们手里并没有什么余粮。
可是依照太子在潇湘省成功执行的方法。桂省的巡抚大人,毛彦吾,就有点轴了,压根没考虑实际情况,照搬了。按照他的想法,潇湘省的同僚做的好,他没理由做不好。如果做不好,那一定是刁民不配合。
没粮食稳粮价怎么办?好办!粮食统一配给!
没钱修堤坝怎么办?好办!全体士绅,带头“认捐”!
没人来做工怎么办?好办!抓壮丁来服徭役!
就这样,一个自以为执行能力强大的,积极办事的“好官”,认为自己肯定没错。官府的人都给我动起来,我们要自救!我们要抗灾!不说能像太子一样为朝廷倒挣个五十万两来,不问朝廷要赈灾银总可以做到吧。
所谓“上行下效”,顶头上司都这么积极办事了,你下面的官员还敢偷懒?还不得做的更好一点,才好做出成绩,不然怎么升官,不升官怎么发财?
好嘛,好端端一个八桂大地,被这群“积极办事”的官老爷整了个乌烟瘴气。百姓们逃的逃,躲的躲,实在是逃不过躲不过的,就把自己腿打断,手指头躲掉等等方式卖惨。更加让人痛恨的是,有些地方的官吏们趁机敛财,那些个地主乡绅,也加大力度吸血。导致了这片惨烈的世间悲剧。桂省民间流传着一句歌谣:
“天苍苍,野茫茫,百姓卖爹又卖娘。
冬瓜皮,西瓜皮,官吏乡绅瓜地皮。
百姓没东西!”
民怨沸腾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惨烈的情况了。活不下去的百姓们,自然要为自己找一个活路,恰好,有这么一群人,巴不得这天下民不聊生呢,不然他们怎么有机会出头呢?
“教主,天赐良机啊!桂省如今被毛彦吾那个狗官搞得民怨沸腾,我们的圣教在桂省发展极为迅速!我看是时候举起大旗了!”
“哦?此话当真?真是天助我也!左护法,咱们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启禀教主,咱们二十四个堂口全都准备妥当,就等您一声令下!”
“好!右护法,让你去联络的那些个苗疆土司怎么回复的?”
“额,启禀教主,他们……”
“他们到底怎么说?快说啊!”
“他们还是在问我们要钱粮兵器,他们说还没准备好……”
“妈拉个巴子的!老子给了他们多少钱粮兵器了!这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本来还志气满满的白莲教教主,这个时候暴怒异常,拍案而起。他们多年以来积累的财富,一半多都拿出来贿赂苗疆的那群人了,可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候,这群人居然还在狮子大开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教主,若是苗疆的土司们不响应我们,那…那我们还起兵吗?”
手下人问出这么一句话,立刻就让白莲教教主犹豫了。
“是啊,这帮子瘪犊子土司,如果不及时起兵响应,恐怕我们就要单独面对振武军了,这可如何是好……”
白莲教教主这个时候心里也在打鼓,毕竟振武军名震西南,建国初期的那一场大战,可是把西南地区杀的血流成河的。尤其是那些土司们,简直是谈振武军色变。尤其是振武军元帅,黔国公,言宇泱,被人称为“阎王爷”。他的名头,放在西南苗疆里面,能止小儿夜啼。
“唉……我们再等等吧,这个时候举起反旗,那就是个靶子。阎王爷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唉……”
白莲教教主泄气了,没办法,不是我方不努力,而是对手超神了。敢冒头就会被砍头,这特么谁敢?好不容易混到了教主之位,还没好好享受一番荣华富贵呢。
话分两头,白莲教这边打了退堂鼓,武定国在岳州城这边,正听着史岚清给他们讲,当年黔国公的事情。
“祖师爷,也就是说,白莲教只要敢冒头,等着他们的就是黔国公的雷霆一击咯?”
“哈哈哈,是这么个说法。老言那家伙,最近可是憋坏了,听说有仗可打,他的请命书都往京城递了好几次了,按照他在奏折中写的那样'我刀都磨好了,你就给我看这个?',哈哈哈,你不知道这个杀才,还以为我潇湘省会乱起来呢。结果被你们几个小家伙给几下解决了,可把他给憋的。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了一场刀兵之灾。唉,不幸中的万幸吧。”
“祖师爷,你给我讲讲呗,黔国公到底当年干了啥,这么威名赫赫的。”
“这个呀,说起来就有点话长了……”
通过史岚清的描述,武定国发现这个黔国公言宇泱真是个狠人!他率领振武军来到西南这一带的时候,人马不过五万左右。
当时可是天下大乱的,这些西南土司,趁机起兵,侵吞了大量的原本汉人的田地,占领了数十座城池。这还不算完,这些个土司,狠辣异常,所有男人,凡是五岁以上的,全都杀掉,女人全都给他们的战士做女奴。这下子,可是把刚来西南的言宇泱给气的,他放出狠话:
“苗狗欺我汉家无人呼?娘妈的,敢出苗疆,就一个都不要回去!全都给我死在这里!”
当时,他放出的这句狠话,别人只是当个笑话在听。问他,因为兵力差距太悬殊了。他只有五万人,而苗疆土司联军,十二万人,是他的两倍还有多,又是在山地作战,苗疆的人,压根不怕他。
可是狠人自然有狠人的道理。言宇泱故意买了个破绽,孤军深入一个小盆地。这在军事上是一种找死的行为。这些土司们自然不会客气,把他的军队团团包围,准备围歼这支狂妄自大的汉人军队。
然后双方就在这个盆地,展开了惨烈战斗。言宇泱把自己军队阵型摆成好几个同心圆一样的圆阵,全部都是步兵,最里面是资重大车。
这些苗疆士兵一看,全是步兵,那还有啥好怕的,你一刀我一刀,哪怕一换一都能赢了。
可是当他们打起来,才发现言宇泱的军队,没这么简单。这些人虽然都是步兵,可是,这些步兵里面有两万火枪兵!
各位可以想象,土着军队冲击拥有火枪部队的正规军是个什么样的场面。连最外面的防御圈都没摸到,就死伤大片。可是把这群苗兵们打得胆寒了,各个畏足不前。
既然你们不进攻,那就轮到我进攻了。言宇泱指挥军队,火枪兵站成一排排的,两边交给长枪兵护卫。就这样排着整齐的队伍,换换前进。
这也太欺负苗人了吧,看不起我们苗疆勇士吗?看我那你这方块阵打出屎来!
冲上去,果然被打出屎了,不过是苗疆勇士被打。那一排排的火枪队伍,只要一阵枪响,冒烟,他们前排就一片片倒下。
虽然发现汉人装填火枪速度慢,可是人家后面还有好几排,前排放完枪,立刻转到后面,后排立刻补上开枪,结果就是,枪声脸面不觉,炒豆子一样,上午多少苗疆勇士,就死多少。
打不下去了,跑?外围早就被援军给围住了。投降?言宇泱表面答应了,等都放下武器之后…画面太过儿童不宜,总之,践行了他的豪言,真的一个都没回到苗疆。
所以,这个黔国公,是真的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