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国的狡辩,再一次让文官集团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人家压根就不承认自己私放白莲教,反倒是说出了一个中了计的理由。这战场上的事情,尔虞我诈,没有谁就能保证自己不会中计,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你看看,哪怕名震西南的黔国公,不也栽在了刘晨阳的手里,可见,即便是沙场老将,也会有可能惨遭新手的戏弄。
可是,这样一来,武定国的罪就不成立了。最多就能订他一个作战不利而已,而且,这件事只会扯到武定国一个人的身上,人家鲁国公,不过是听从了孙子的计策。然而计策失败了,你能怪谁?再说了,被冲破防线的燕国侯,也是个受害者,他哪里会知道,投降的白莲教其实是诈降,你就是放着孙武在世,你也挡不住这种诈降。没看见当初曹操都被摆了一道嘛,人家收到什么惩罚了?
可是文官集团哪里会这么轻易放过武定国,这次,他们可是铆足了劲,要从武定国身上做突破口,拉下来一个国公或者国侯才行。
“陛下,我们先不管武定国说的是真是假,白莲教叛逆逃脱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此次西南未尽全功,还造成了邻国的危机,实乃大罪,还请陛下明察!”
“还请陛下明察!”
……
……
这群文官,在领头的黄忠明大学士的带领下,开始逼着皇帝表态了。现在他们一口咬定了,西南战役中,白莲教逃脱的事实,非得勋贵集团推一个人出来抗下这个大锅。而武定国明显是不能让他们满意的了。
他们不满意,皇帝其实更加不满意,皇帝其实心中也非常的气愤。难不成要朕站出来说,这是朕的计策,想要谋划邻国。
武定国似乎看出了皇帝正处于爆发的边缘,这事情要是捅开了,大家估计都得吃瓜罗了。毕竟这件事是密旨,怎么能摆在台面上呢?武定国急中生智,赶紧大吼一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逼宫!”
武定国这一嗓子,直接把朝堂上的人全部吸引了过来。他们纷纷差异的看着武定国,这口大帽子扣得,谁能担得起啊!
“武定国!你可不要信口雌黄!谁逼宫了?”
“谁逼着皇上定个结果,谁就是咯!”
“你!”
武定国笑了笑,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跪坐着。然后抬起头对着文官集团们开口问道:
“各位大人,下官就不明白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西南的战役未尽全功,你们是凭哪点这么说的?现在西南地区可还有白莲教势力?没有吧!桂省可还有我们官军没有收复的地方?没有吧。不过是跑了一个刘晨阳,他也被我们赶到了国境之外了呀,虽然没能抓到他,但是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们凭什么说我们没有全功?”
面对武定国的灵魂拷问,文官集团也是不慌,黄忠明站出来,不慌不忙的说:
“武定国,你任你巧舌如簧,你也改变不了白莲教余孽霍乱邻国的事实!”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黄大人,你是喝安南国的水了,还是吃了人家安南国的米了?你现在难道是安南国的大学士吗?人家家里进了贼,你这么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安南国的国王呢!”
“大胆!老夫不过是凭良心说话罢了,你们作战不利,害的人家安南国如今生灵涂炭!你可还有一点良知?”
面对黄大学士道貌岸然的质问,武定国怡然不惧。笑话,大家只不过是黑猪背上的乌鸦,看到了别人的黑,看不到自己也黑罢了。非得把自己摆在这么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来说事,这就真的太没意思了。
武定国只是冷笑了笑,然后无所谓的耸耸肩:
“唉,黄大人心怀天下,还怀着安南国的百姓,下官佩服!只不过下官没这么大的心,只能装得下本国的百姓,对于其他国家的百姓。真抱歉,没你们的地方!而且,我大康的军队,本来就是保护自家的百姓不受刀兵的,至于贼人跑到国外去了,那就是国外将士们的事情了,关我什么事?”
武定国这话,虽然说得像是在夸赞黄大学士一样,说他心胸宽广,其实这话说给皇帝听了之后,就不一样了。你丫的当了我的大学士,居然还关心着其他国家的人,是不是想跳槽啊!黄大学士明显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他有点慌。
“陛下,臣绝对没有二心,臣只是认为,这天下应该有个公道,我们剿匪不力,祸害了邻国,就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不然中原与安南国的世代邦交,恐怕就会毁于一旦,还请皇上明察!”
经过这么一番胡搅蛮缠,整个局面已经是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了。就等着皇帝做最后的决定,反正大家都撕破了脸皮,对于这件事,一定要一个结果,那么这件事就不能和稀泥了。
皇帝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他已经有了决断。
“诸位爱卿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们都不必再吵了,关于西南平叛的事情,朕已经有了决断。”
“武定国,你私放也好,还是听信计策中计了也罢,总之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所以,朕要罚你,你可认罪?”
好嘛,总算是扯到背锅的事情上了,武定国知道,最后的结局到来了。他得开始背锅,所以,武定国赶紧调整好姿势,以一个最为谦卑,最为舒适的姿态,承受皇帝丢过来的黑锅。
“臣认罪!”
“好!朕将削去你所有的爵位,贬为平民,你之前的功劳,就用来冲抵这次的过失。你可服气?”
“臣服气!”
“黄爱卿,你说朕得还天下人一个公道,还邻国一个公道。那么朕,用一个侯爷还给他,是否妥当啊!”
被皇帝这么一问,黄大学士也不好怎么说了。只好呐呐的说了句:“妥……”
“哼!那好,武定国你听着,朕虽然拿掉了你的爵位,但是朕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国效力的人,尤其是还立过大功的人,朕赐你宅子,赐你金银,同时,你今后就跟着太子读书吧。朕要告诉天下,朕不怕你们年轻人犯错,有错,朕会罚,但是朕不会废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