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国在东南一带徘徊了一阵子,等到了从北方赶来的张芷宁,娜珠,母亲等人。当然,也有迫不及待见面的老爹,和爷爷。家人见面,冲淡了许多武定国心中的不愉快,有时候武定国还会想,反正我也已经是平头百姓一个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倭寇作乱,关我屁事!
“武定国啊,武定国,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这个地球没了你照样转,历史上即便是没有戚继光,也会出现王继光,胡继光,没了张居正,也会有李居正,刘居正。你不过是历史长河里面的一只小蝌蚪罢了,别把自己看太重了!”
武定国又一次对着池塘自嘲了,这已经是他下野的第二个月了,朝廷依旧没有让他官复原职的意思。他在江南一带虽然说是游玩,但是他的家里人都可以看得出,武定国的心里并不开心。或许他的情绪感染到了家里人,这不,家里人十分通情达理的跟他说。
张芷宁:“定国,我们会家吧,回岳州去,你不是一直想回去过悠闲日子吗?”
小芳芳:“相公,我们回洞庭湖水寨去好不好,我带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
娜珠:“老公,我们回苗疆怎么样?去当初我们发现的那个盐矿那里,过一阵子宁静的生活。”
言月:“臭弟弟,跟姐姐回去,姐姐陪你练武,好好操练你,看看你都胖成啥样了!”
阮凤兰:“夫君,我想跟你回去生宝宝……”
老爹,武母:“回澧县看看去,好久没见老张头了,亲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鲁国公:“我也去看看老史去,呵呵,老咯,不知道能见几次。”
于是乎,就在全家人一致决定之下,武家人浩浩荡荡的坐上了回潇湘省的大船。这下子,算是彻底远离了朝堂,也不知道再回到京城是个什么时候了。
一路行船,武定国看尽了长江两岸的繁华,走走停停,他们路上就花了快三个月的时光。而整个大康,如今还是一片歌舞升平。不!应该说,比起以前更加的繁华,武定国写的那几本书,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至少商人们纷纷把他的书奉为经典,每天都会拜读。
武定国这一路上,受到了不少商会的热情款待,然而,武定国却一一拒绝了。并不是武定国觉得瞧不起商人们,而是他实在是没那个心情。
不过,从越来越丰富的物资贸易,和老百姓越来越好的生活,这一切的变化,武定国都看在眼里。他说的那句话:国无农不稳,国无仕不治,国无商不富,如今的一切,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定国,你看看吧,这些都是你所做的努力,你的付出并没有白费呢!”
芷宁站在船头,轻轻地搂着武定国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安慰着自己的相公。武定国心情就像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一样的舒爽。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予作文以记之。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回到岳州之后,第一件事,武定国就是把这篇《岳阳楼记》交给了祖师爷史岚清,请他提笔,在武定国出资修建的岳阳楼里面,写上这一篇。当时,史岚清老爷子拿到这篇文章的时候,简直高兴坏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胃口不好,偏偏看了这篇文章之后,和鲁国公老爷子喝得酩酊大醉,直呼:“朝闻道,夕可死矣!”
随即,借着酒劲,提笔研墨,洋洋洒洒的一片雄文,就此诞生了。就连当初武定国的启蒙老师,董夫子,也笑着恭喜武定国,因为这篇雄文,武定国算是成就了读书人的三件事:立言,立功,立德。
“老师,这次并非成就我,而是成就了岳阳楼,有了《岳阳楼记》的岳阳楼,才叫做岳阳楼啊!”
武定国的这句话,说的人云里雾里的,估计也只有武定国自己明白这句话里面的含义了。
从此,岳阳楼,正式成为了潇湘省的一个文化符号,如果身为潇湘学子,不到岳阳楼上走一遭,真是枉做潇湘人。
武定国其实并不是为了出名而抄袭范仲淹的名篇,而是这篇文章,实在是说到了武定国的心坎里去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何等的风骨,武定国自愧弗如。想他这些年,足迹到了大康最南边,又去了大康的政治中心,从西南到中央,再到西南,来回辗转几千里,留下了多少故事,也让多少百姓脱离苦海。
然而,武定国没有满足,他雄心壮志的想要为更多的百姓开一片太平盛世。却哪曾想,皇帝说废了他,就分分钟废了他,空有一身报国志,却没了用武之地。试问,他自己,或许能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但是要做到后天下之乐而乐,却没那么容易。
岳州的宅子,依旧是老样子,只不过变得斑驳陈旧了些。很多年没住人,下人们打扫没那么勤快,有些地方都长满了青苔,爬山虎。武定国并不生气,因为这样子反倒是有点绿意盎然。
那些亲朋好友们,长大的长大,老去的老去。当武定国见到自己的老岳父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健壮的张大爷,如今却佝偻着背,拄着一根拐杖,眼睛也瞎了,牙都掉光了。
张大爷拉着张芷宁的手,老泪纵横,他说,还以为这辈子怕是难见到自己的女儿了,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说的张芷宁忍不住的哭泣,武定国也十分的惭愧。的确,这些年的奔波,倒是把家里人给忽略了。常回家看看,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除了亲人们的探访,武定国的日子,变得颇为宁静。官场上的人们,似乎是有意的疏离武定国一样,这么一个名臣回家,客气的送上一份薄礼,不客气的,当做没看见。和当初武定国率领大军南下的时候相比,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人走茶凉。
也好,你们不来烦我,我也懒得应付你们。忙碌奔波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沉寂下来,过过安生日子了。何况,如今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大哥回来了,还带着大嫂和两个侄子,二哥死而复生,还有了二嫂和小侄女(武定国一度以为是个男娃娃,闹了个大笑话。),老爹回来了,姐姐姐夫也来了,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外甥。
如今,武定国才算是明白,什么才是小康……
家人都在,朋友们都好好的,家里不缺钱花,自己风光过,成就过。有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武定国满足了。只不过,心底里藏着的,还是有一丝丝的失落和遗憾。
嗨!管它作甚,进时风起云涌,闲时静看落花。我武定国没啥大志向,我的目标是,在古代奔小康!
(全书……呵呵,当然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