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院子里面,一张八仙桌,几张小板凳,十几个人把院子坐的满满当当。八仙桌上面的瓜果零食不少,尤其是,武定国居然还看见了炒花生,炒瓜子。哎哟,这倒是有趣了,原来这刘老汉也发现了这两种零食的吃法呀。同道中人,实锤了。
然而,和武定国不同的,他的那些随从们则是一脸的懵,手里捧着炒花生,炒瓜子,不知道怎么对付。你说这一把扔进嘴里嚼吧,这壳又怪难吃的,剥壳吧,手劲一大,连里面的肉都给捏碎了。真是不好对付,比松子还难对付!
武定国笑呵呵的给自己属下们做起了示范,花生怎么吃,瓜子怎么吃。有了这番言传身教,嘿嘿,这下子,吃起来真香……
“刘大爷,您种的这些,都是番邦来的吧,真是看不出来,您居然能收集到这么多。真是让我佩服的紧啊。”
“嗨!你这娃娃,这有啥,老汉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海上跑的。跟不少洋人打交道,而且我还跟洋人的船出过海呢!啥我没见过啊,你知道海那边是啥不?好大一片地呢!洋人船长告诉我,这土地怕不比咱们的大康要小哦!洋人们还给那片地取了个名,叫啥阿……什么尼看?”
“America……”
“对对对!就叫这!《阿妹你看》,我估摸着是发现的人带着他家妹子呢,取了个这么怪里怪气的名字。”
武定国好一阵子无语,这chinenglish,中文直译就这么出现了。但愿历史上千万别把《阿妹你看》真的作为美洲的翻译了,这要是后代看到了,估计得笑出屎来。不过,武定国更加好奇的是,眼前这位刘老汉,居然是一个水手,还跟着洋人到过了美洲。这下子就有意思了,还没听说过历史上,咱们大天朝有这么出彩的人。当然,武定国现在所处的历史,也不知道是哪里走偏了的,没办法跟自己熟知的那些对上号了。
如果说刘老汉出过海,留过洋,那么这些种子的来源,就很好解释了。大天朝的人,骨子里总是有种农耕文明的固有属性,无论是在哪里安家,不种点什么,老觉得心里缺了点东西。于是,对于种子的喜爱,也异常的高于其他民族。
武定国和刘老汉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了。一个是海上旅行的实践者,一个是信息爆炸的穿越众,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虽然,整个院子里面,就只有武定国和刘老汉能对得上话,其他人,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你永远想不到,海洋的尽头还有很多大陆,大陆上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动物,比如说脖子比身子还长的鹿(长颈鹿),胖的跟猪一样圆滚滚的鸟(企鹅),鼻子上长了角的牛(犀牛),还有肚子上有个袋子的,站起来比人还高的老鼠!(袋鼠)……整个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难不成《山海经》里面写的那些都是真的不成?
一边听着武大人和刘老汉互吹,一边吃着瓜子花生,嗯,还有一种苦的要命,黑乎乎的茶。貌似叫做咖啡?呸!真不如茶好喝,跟喝药似的。
“哎呀,你这娃娃,莫不是也去过洋人的这些地界?哎哟!那可太好了,总算有个能给老汉我作证明的人了,村里的老少爷们都不相信我刘老汉,他们都以为我在吹牛做梦呢!如今我可算是遇上个明白人了!我刘老汉真不是吹牛的!”
越说越激动的刘老汉,恨不得立刻抓起武定国的手,到村子里面来一次巡回演讲。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没人愿意相信。这下好了,终于等来了武定国,这下子证明他不是在吹牛做梦了。
武定国也非常理解,地理大发现这种事情,在当时的年代,的确就像是吹牛做梦一样,没有真凭实据的,谁信你的?没看到武定国自己弄得那些东西,在别人眼里也是稀奇古怪的,无他,因为没人见过罢了。见识的浅薄限制了人们的思维而已。要么说古人讲,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看看,增长见识,那是实实在在的。
“刘大爷,难不成你是为了证明自己,才把这些番邦的种子给弄来种的?为的就是给自己证明?”
“那可不!我说的那些,别人不信,那我就种给他们看!嘿嘿,起初我婆娘都以为我发疯了,我受了多少白眼啊!哎嘿,可是当我真的种出来之后,一个个的都傻了眼,哈哈,真爽!”
刘老汉意气风发,这憋屈了多年的心事,仿佛一朝得到了释放,装×打脸的事情,干起来的确爽,然而之前的不被人理解,的确让人憋屈难受。尤其是种田这种事情,番邦的种子的确会存在水土不服的情况,不是想种就能种活的。武定国为之努力了多年,目前也就辣椒,红薯得到了量产。这里面的辛酸,武定国非常理解刘老汉。
“刘大爷,你这些种子怕是耗费了你不少年吧,唉,不瞒您说,我在家也种这些,但是我就把红薯和辣椒给种活了,其他的,半死不活的,都没法量产。我简直操碎了心啊。”
“嘿嘿,你这娃子,种田当然不容易啊,老汉我花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陆陆续续的才把它们给弄活了,你才弄了多少年?我看你连三十岁都没有吧。年轻人,耐心点,火候到了就能种活了。”
刘老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反倒是劝起了武定国,仿佛人生导师一样。不过,对于种田这件事来说,刘老汉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武定国的导师。人家潜心研究三十多年,有这些成果,真是相当不错了。武定国记得自己以前看过的历史,中国引进玉米土豆这些,耗费了将近一百多年才完成普及,其中虽然有多方面的因素,导致时间过长。然而,番邦种子的存活,的确需要一个改良的时间。
武定国没有忘记自己到这里来是干啥的,当初发现玉米的时候,他就有猜到,应该是有人已经完成了番邦种子的改良了。这些良种,真正适应了东方的土地之后,绝对会迎来爆炸式的增长,这可是增加人口的重要武器。君不知四万万同胞怎么来的吗?粮食足够了才能养活这么多人!清朝以前的朝代,超过一个亿人口的时期都非常少!
“刘大爷,我想请您出山,把这玉米,土豆的种植方式推广到整个鲁省,彻底治理鲁省的粮荒。还请您务必答应我。”
武定国突然郑重的站起来,向刘老汉行礼,深深地一拜,颇有种三顾茅庐的姿态。属下们见状,当即跟随,一群人朝着一个农家老汉作揖,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