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随风从路阳侯府回来就听说了容和清入狱的消息,差点直接冲去天牢,唐一明赶紧把容和清留下的纸条给他看。
褚随风看完沉默片刻,想了想,转身就走。
唐一明一惊:“都给你看了,你怎么还要走啊?”
褚随风头也不回道:“你们漏了一个人。”
唐一明和袁今对视一眼,“谁啊?”
褚随风顿住脚,沉声道:“二公子。”
唐一明、袁今:“……”
他们还真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要是他知道了怕是急死了吧?
褚随风说完疾步而出,牵了匹马就直奔安南王府去。
巧的是他前脚刚到,后脚就见容翘从王府里出来,垮着个脸,像要咬人似的。
容翘听到马蹄声不爽地抬起头,见是褚随风,愣了愣,紧接着眼里蓦地爆发出一阵光彩,“小褚?!”
褚随风:“……”
他翻身下马,冷声道:“我比你大。”
“哎呀,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么?我姐姐呢?无缘无故怎么就进了天牢,还能出来么?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褚随风看了眼周围,拉着他的手臂往王府里走。
容翘欲言又止,反应过来倒也没挣扎,跟着他快步进府,走到开阔不能藏人的地方才说:“王妃在设局,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方便说,也不清楚,但你只要知道她没事就行,这个时候你千万别自乱阵脚给人可乘之机。”
褚随风低声道:“尤其是管住嘴,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言多必失,被人抓住了再生变数才是真的麻烦。”
容翘听他说容和清没事,立刻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明白了。”
“这些是姐姐让你来和我说的么?”
褚随风沉默了一下,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含糊道:“嗯,是。”
容翘展颜一笑,“我就知道她还惦记我这个弟弟。”
褚随风:“……”
“话我已经带到了,你这段时间……”他说着顿了一下,容翘好奇地问:“我这段时间怎么?待在府里哪儿也别去?”
“不——”褚随风眼神一凛,“你得去,还得哭哭啼啼去。”
容翘:“???”
你认真的么?
褚随风解释道:“王妃既然在这么设局了,肯定是想引什么人上钩,那这个局就得越逼真越好,得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的得罪了陛下,被关起来了,她对你好的事人尽皆知,你这个时候要是一动不动,看都不看一眼,别人怎么想?”
“旁人可能会骂我狼心狗肺,但幕后之人会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
“对。”
褚随风颇觉欣慰的看了容翘一眼,来云都这么久,他的脑子可算长出来了。
容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嗯。”
褚随风点点头,“你把握好分寸,我先走了。”
“好。”
容翘与他一道出了门,两人面色如出一辙的凝重。
褚随风上马折返,容翘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去天牢。”
……
锦王来了一趟后,牢房里多了干净的被褥,容和清躺在床上闻着被褥里干净好闻的味道,缓缓闭上了眼。
【小九九,有人来了记得叫我。】
999:【放心吧宿主,我一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话音刚落,远处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大牢太大太空,一点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一开始容和清以为是什么犯人被送进来的,没理。
结果下一刻就听有人大喊一声:“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啊?呜呜呜呜——”
容和清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直冒傻气的声音除了她那个二货弟弟不做他想。
她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就见她弟弟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阴暗的牢房里怪瘆人的。
“行了,别嚎了,我还没死呢。”容和清没好气地说。
容翘眼睛一亮,“姐姐?你在哪儿?”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愣是没看到容和清的人影,顿了顿,他居然抬头看了眼。
容和清:“……”
她无奈地抚了抚额,“你往前走两步向右看,我在墙根。”
这地方正好是容翘的视觉死角,他探出头一看,立时破涕为笑,“你怎么在这儿啊?害我好找。”
容和清微笑:“那不然你去和他们说给我换个牢房,给我安你头顶上,这样你抬头就能看见了。”
容翘讪讪地摸了下鼻子,想起自己刚才的动作确实傻了点。
他快步跑到牢门边握着铁栅栏看她,又扫了眼牢房,眼圈立刻红了,“这地方怎么能让你住呢?”
又黑又暗,还泛着霉味,偶尔还能听到老鼠吱吱叫,王府最下等的下人住的都比这强。
“别哭了我的祖宗,我这不还好好的么?”容和清从床上下来,身上穿着雪白的中衣,她摊手道:“你看,我没受刑,没吃苦头,就在这儿住几天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担心。”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容翘眼泪掉的就更快了。
“没受刑也不行,你做什么了,怎么就得罪了陛下?”
容和清隔着牢门摸了摸他的头,“言语不当,御前失仪,父皇生气罚我是应该的,只是关几天已经很仁慈了,你就别问了。”
容翘点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好来接你。”
“不知道,等父皇气消了的——你可千万别去找他,他现在气头上,你去找他到时候再迁怒了你。”
“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容翘扒拉开她的手,看了眼里面放着的食盒,轻声问:“吃喝上没苛待你吧?要不我派人每天给你送饭?”
“不用,他们对我都挺好的,荤素都有,放心。”
“那还行。”
容翘见她确实没受什么苦,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又说了两句才依依不舍地要走。
临走前容和清忽然叫住了他,低声道:“这几日无事就别来了。”
容翘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
但容和清已经转过身去,他没有追问,点点头离开。
该来的都来过了,容和清重新钻回被窝,准备来一场深度睡眠。
这一晚风平浪静,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