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耀!
他就是半年前皇后大道械劫案的主谋?
张傅僖想哭。
外面有人抢劫、杀警搞事,内部有人买凶械劫、当黑警,西区警署从里到外彻底烂透了呀。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跑到这个辖区里来当指挥官啊!
“章sir?”
赵家军带着手下紧张地盯着匪徒的一举一动,这会突然听到自己的直属长官是黑警,忍不住惊呼出声。
“喂,诬陷警务人员可是重罪,你不要乱讲。”
他厉声呵斥道。
陈家驹和宋子杰面面相觑,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章文耀真的是黑警,那么对方会不会跟关祖那伙械劫亚洲银行的案子有关呢,黄森背后会不会也是他在指使呢?
头疼,有点乱。
关键是黄森已经死了,再也没法查证了。
天养生冷冷地笑了一下,似乎不屑于回答赵家军的问题。
“赵sir。”
张傅僖脸色铁青,朝着赵家军喊道:“给章文耀打电话,让他马上给我滚过来。”
“yes,sir。”赵家军不服气地瞪了天养生一眼,伸手去摸电话。
“等会。”
彭文山把人拦住了。
他看着天养生问道:“章文耀是警署的总督察,你说他是幕后主谋我是不太相信的。”
“再说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天养生眯了眯眼。
彭文山瞳孔猛地一缩,猛推张傅僖的同时自己也躲了躲。
啪。
枪声响起。
张傅僖躺在地上,用胳膊撑着身体,满脸惊恐地看了看墙壁上的弹孔,再看看匪徒手里的枪械。
通过简单的弹道计算,他马上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刚才不是有彭文山帮忙,他已经中弹了,而且很有可能是头部或者是脖颈中弹。
草。
自己竟然差点就死了?
深深的恐惧和后怕袭上心头,他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恨不得立刻走人,离着匪徒越远越好。
现场一静。
所有人震惊地看向人质。
对方正傻傻地用手去触摸右侧的耳朵,那里血肉模糊的,殷红的鲜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啊,疼!”
直到此时刘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只耳朵被打没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再也顾不上天养生说过的警告,呲牙咧嘴地跳脚惨叫。
“住手。”
“放开人质,混蛋。”
赵家军带头和手下一起厉声怒吼。
该死的混蛋。
当着他们的面开枪打伤人质,而且目标直指张傅僖,简直不把警察放在眼里。
他们的手指离开护圈触摸到了扳机,这是准备杀人了。
天养生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藏在刘天的背后。
“开枪呀。”
“你们先杀了刘天,再杀了我,然后我的兄弟把所有人质全杀了,大家一拍两散。”
“哈哈哈。”
在疯狂、刺耳的笑声中,警员们犹豫了,全都扭头看向长官。
张傅僖脸色苍白,对于手下的请示视而不见,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天养生,好半晌才移向彭文山。
彭文山的右臂蜷缩,手指在腰间的配枪上小幅度地跳动。
呦。
还挺暴戾的,一言不合就想开枪杀人。
这是认准了手里的人质很重要,觉得没人敢动他呀,不过让刘天吃点苦头倒是很解气,要是能再来两枪就好了。
还有半年前丢失的美金,正好借匪徒之手正大光明地找出来。
“天养生。”
“你总得把人质都带出来,让我们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全吧。”
“我答应你,见到人质还活着就把章文耀叫来。”
天养生闻言看向张傅僖。
这个人才是负责人,刚才对方自己承认的。
张傅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躲,随即强装镇定道:“彭sir说的就是我说的,我要先见人质,还有,刘天需要疗伤。”
天养生察觉到对方的软弱,想了想同意了。
一个活蹦乱跳的人质比死的强多了,他只想尽快见到章文耀拿钱跑路,并不想和警察继续纠缠下去。
“把伤药拿来,我替他包扎,还有你们的人全都退出去,你留下。”
他指着张傅僖说道。
“我不同意。”
“我同意。”
嗯?
张傅僖和彭文山相互对视。
“张sir。”
“疑犯的要求很合理,你为什么要拒绝,你是长官,不敢承担相应的责任吗?”
彭文山问道。
“呃......”
我当然要拒绝,你没看到匪徒很危险吗!
烟仔文,我知道以前得罪过你,你是不是想借刀杀人?
张傅僖在心里怒吼,只是不敢说出口。
人家匪徒指名让他留下,再加上彭文山的挤兑,一般人还真的没法再厚着脸皮拒绝。
他不是一般人,还想为了自己的小命挣扎一下,“彭sir......”
“就这么定了。”
彭文山大手一挥。
“赵sir,带人退到走廊口看着。”
“天养生。”
“我警告你,虽然张sir是警司,职级很高,但他目前属于谈判人员,如果你敢挟持他,那你就失去了再次谈判的资格。”
哈!
你干嘛要介绍我的身份,你是嫌弃对方知道的太少吗,果然是想借刀杀人,烟仔文呀烟仔文,你太黑了。
你才是最黑的黑警,人家要钱,你要命啊!
张傅僖心如死灰。
赵家军有些犹豫,突然看到陈家驹在轻轻点头。
对哦。
一个是总警司,一个是警司,当然要捡更粗的大腿抱咯。
而且这是在现场,不听命令要接受聆讯的。
想明白这一点,他狠下心没去看张傅僖期盼的眼神,神色古怪地带人小心撤离。
赵家军站在走廊入口小声询问,“彭sir,不会出事吧?”
彭文山斜眼看了过去。
“按常理来说不会的,我已经告诫过天养生了。”
常理?
天养生是悍匪呀,人家不按常理出牌怎么办!
赵家军咂舌。
陈家驹摸了摸大鼻子,宋子杰若有所思。
“诶,你们不用担心。”
彭文山安抚道:“张sir没有辜负他警司的身份,面对悍匪挺身而出为警队服务,为手下担责。”
“我很佩服他,万一真的出事了,我会给他报仇的。”
宋子杰挑起大拇指,“文哥,你人真好。”
“有道理。”
陈家驹颔首,“只要能报仇,我想张sir也就没有遗憾了。”
赵家军咂了咂嘴,一脸认真地说道:“彭sir,我觉得张sir一定会感谢你的。”
有警员把伤药和纱布送了过去。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四名人质还活着,只是受了伤,精神不太好。
没人关心杀警疑犯的身体状况。
赵家军拉住警员询问,“张sir呢?”
警员瞄了一眼彭文山,期期艾艾地说道:“被匪徒留下了。”
不留下才怪呢!
又是警司,又是警署负责人的,这么好的人质上哪去找?对于匪徒来说属于天上掉馅饼了,没有理由放过的。
赵家军对这个答案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彭文山使劲跺脚,懊悔地说道:“哎呀,没想到那些人一点规矩都不守,竟然真的把人给留下了。”
他恨恨地说道:“我一定要给张sir报仇。”
“sorry,sir。”
警员傻傻地劝说道:“那个......张sir只是被留下了,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