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纷纷开始注意起这位新县令,
口口相传间,众人便也得知新县令名唤周康。
而周康做的,却不止这些,
先将手里囤积的状纸一一处理了,再开始着手查起这些年各个商户缴纳的税务,
却发现越是富裕的商户,缴纳的记录寥寥无几,
相反,一些小摊小贩们缴纳的税前足足有三倍之数,
而这些银钱,本该用在镇子的兴盛之上,
却在税簿上无一体现,
银钱去向是意料之中的不翼而飞。
其实倒也不难猜,
想想明显被翻新扩建的官衙后院,那灯笼之上贵重的纸张.....
周康拿着税簿,一一的传唤了各个商户,
未缴齐的,三日之内补齐,
之前缴了三倍的,便用那些补缴的税前贴补,原数退回,
小摊贩们捧着沉甸甸的银钱满脸怔愣,
原先只有自己源源不断的给官衙送钱,
如今,这官衙居然给自己发钱了?
只觉得好像天上掉馅饼一般。
周康将税务之事处理了,便开始整治买卖生意,
缺斤少两的,欺瞒百姓的皆是严惩,
哪怕是买肉的屠户趁着老人昏花偷偷短了斤两都要被唤到官府里,
唤到官府之后什么都不用说,
就是站在旁边数板子,
数那些受罚之人被判下的板子,
一下两下三下,
只打的人惨叫连连,
叫的人心惊胆战,
只听说那屠户自官衙里出来之后再卖肉时,只恨不得将秤砣挤到人眼前,让人证实自己绝对没有缺斤少两才好。
镇子上的路原本很是拥挤杂乱,
好地段都被富户们占了做自家买卖,
一些想卖点菜蔬杂物的小摊贩们只能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胡乱的摆个地摊,
互相拥叠,人多了,便显得乌糟糟的。
周康知晓之后,先是问询原先霸占着好地段的商户们是否有占地文书?那地段是否归商家所有?得到绝大多数的回复都是没有。
于是,周康便将地段“回收”,各个街道排列之后,组织摊贩们各自前往属于他们的地方,
卖菜蔬的一段地方,卖渔货的一段地方,卖笔墨纸砚的一段地方,卖胭脂水粉的又是一段地方,
各自隔开,看着很是清爽,
总归不是香腻的脂粉气里夹杂着鱼腥味了。
街道整治完了,便到了田地,
镇子边不乏无主的野地,
不过这些年都被各个富户给占了,百姓们自不敢言语,
自周康上任之后,将田地悉数归纳,无主的,没有田地的野地列出,
再分给镇子上的孤、寡、老、幼、病、残之人,
那田地被侵占的这些年,被富户们花了银钱开垦,
硬是从荒地变成了良田,
由官衙出门登记入册生成田契,由符合条件的人家一一领用,
只让领到田地的人家纷纷跪在官衙门后呼喊着青天大老爷
慢慢的,众人对周康的称呼也从“新来的那个县令”变成了“周县令”、“周青天”。
这样的情势维持了一年之久,
让原本驻足观望的百姓们慢慢的开始改观,
不再对官衙唯恐避之不及,
甚至到后来哪怕是站在街角起了争执,各自不服之时都要互相拉扯着去找周县令断个明白。
镇子民风质朴,却也不算过于保守,也从没有女子不见人不出门的规矩,
原本也是因为怕出了门,被恶霸们惦记上,徒给家里引来麻烦。
如今在周康的治理之下,
街上出门逛街的姑娘们便多了起来,
也会在春日里约着去踏青游玩,赏灯划船,
三两成群的围在卖水粉胭脂,花簪银钗的摊子前笑闹着,却也是一道明丽的风景,
不再担心再有恶霸上前欺凌;
先不说别的,
每时每刻里的各个街道上,都有三人一组的官差佩刀巡逻,
若是还有不长眼的惹事,不等众人上前打抱不平,官差自会闻声而来,
押去官衙里等候发落。
镇子上,肉眼可见的繁华热闹了起来,
百姓们不再畏首畏尾的生活,脸上皆是洋溢着欢愉的笑容;
可这样的笑容,并未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
譬如被这一年里被打压入尘埃的富户们。
在周康没来之前,富户们仗着权势四处敛财,赚的盆满钵满,
虽然往日里“孝敬”官衙自也不在少数,
可到底自己才是长久的受益,个个都是富得流油,
有段时间,甚至还有富户闲着无聊给自己打造了座钱山放在家中赏玩,怎一个奢靡了得。
不过后来,因为没有现银补上账户上的亏空和税钱,那座钱山便被官衙抬走,折算抵了银钱,让那户人家肉疼的不法入眠整整喝了一个月的安神药。
什么玉石店的张家,
布匹店的王家,
粮油店的赵家,
皆是苦不堪言。
这些年作孽实在太多,百姓们如今仗着周康撑腰,时不时的拿出些证据,翻出些旧账来,富户们又赔礼又道歉,甚至还不得好脸色。
甚至让周康发现一丝的不对劲,便要开始查账对簿,逮住便是细细追究,只搞得富户们人心惶惶。
这些人还有些不死心,甚至是觉得自己的礼没有送到周康的心坎里,
既然对银钱不上心,那总要有些别的喜好吧,
不然苦读多年再重重科考图的是什么呢?
于是,便有些人给周康送些别的东西,
从笔墨纸砚,到锦衣华服,
从古玩兵器,到珍贵古籍,
甚至从妙龄少女送到妙龄少年,
甚至还听说周康晚上回到后院里看到床上坐了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直气的脸色铁青,
后来直接便把自己的屋门上了锁,任何人不得靠近。
那个唇红齿白柔柔弱弱的少年郎自是被撵出去了,
同样被撵出去的,还有那个官差之首---郭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