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瞿山总算反应过来,刘恕己如此迅速赶来,态度急迫,必然是因为修炼《摧天术》出了大问题!
突然兴奋起来的瞿山思绪微顿。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平白多了一段记忆,但此时心里已隐隐觉得有些问题。
因为他给刘恕己的信里写的是获得“完整”功法,以此推测,自己应该早就知道刘恕己练的摧天术有问题,怎么会到现在才突然想通?
不过此刻能拿捏刘恕己的兴奋感盖过了一切,让他忽略其中的不合理。
“瞿某好歹是一国玄首,如今深得主君信重,能探听到此事再正常不过。”瞿山缓缓收回脚,退回阳光里,站在门口笑吟吟望着只能躲在黑暗里犹如老鼠刘恕己,心里终于找到平衡感。
然而,刘恕己玩弄权术几十年,心机何等深沉,怎么可能被拙劣的谎言唬住。
他讽笑:“我怎么听说,某些人被当做搭头拎过来之后便像垃圾一样丢弃到桃县?瞧瞧你如今的伤势,可不像是深受信重的样子。”
“你懂什么!”瞿山几乎恼羞成怒,但想到自己手握摧天术的秘密,瞬间又冷静下来,当即面色一缓,得意笑道,“这其中内情,你一个外人如何能知?”
“说罢。”刘恕己不再兜圈子,“你处心积虑引我过来,有何目的?”
瞿山眼睛一转,开口便道:“我知晓你手里有养灵丸,给我养灵丸,待我恢复玄力便告诉你完整摧天术功法!”
“呵!”刘恕己面上笑容越发讽刺,“你不可能知道完整功法。”
尽管瞿山来信上写了一些片段,看起来很是真实,但刘恕己并不信他。
哪怕吃了养灵丸恢复玄力,瞿山也不过是一个接近大宗师境界的玄术士,而练成摧天术便能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天”,成为这世间的主宰!
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死,没有人能得到完整的《摧天术》不据为己有,反而拿来换区区养灵丸。
“若是不信,何必来问我。”瞿山有恃无恐,信中寥寥一段便引得刘恕己亲自赶来,他虽无完整版,但余下内容换几颗养灵丸足矣,若能借此谋到更多自然最好。
刘恕己心中杀念一动,孽力疯狂涌动,如一条条阴毒的蛇沿着阴影边缘游走,越来越凝实:“看来,你并没有什么诚意。”
师玄璎只灌注了一段记忆,并未暗示后续行动,她相信以瞿山此人的秉性,最终一定会选择反咬一口。
果不其然,瞿山见对方身上孽力冲入阳光,脸色微变,立刻改口道:“陈文江身受重伤之事是真的!”
漆黑孽力睁开无数只猩红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一个时辰前才见过她,她的确受伤不轻。我只是偶尔听到摧天术片段,确实不知全貌,但陈文江知道!”
瞿山吞咽一下,继续道:“这个消息总能换得几颗养灵丸吧?!”
他咬牙切齿:“那女人吞了我所有财产,还把我捉来为她观星,她手里明明有灵果却不肯救治我!既然她不仁,我便不义!”
瞿山越说越恨,原本有七分装模作样,现在已经是十分真情实感。
“养灵丸难得,但若我从前攒下的家资没有丢,也不至于要求到你面前。”
孽力缓缓缩回去,一只白瓶从阴影里丢了出来。
瞿山接住,拔开瓶塞,嗅到了养灵丸散发的浓郁灵气,粗略一看,里头竟然有七八丸,当即欣喜不已。
“既然刘相爽快,我便也额外附赠一个消息。”他把药瓶盖好揣进怀里,“那女人手里有不少好东西,若时间拖久了,说不准便能痊愈。”
现在并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刘恕己习惯步步为营,待胜券在握时再出手,可这一次不同。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很怵那个女人。
他的摧天术虽未练至圆满,但实力在这世间已是巅峰存在,却居然被陈文江轻而易举的压制了。
此事虽不至于造成心魔,却也给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那个女人强得不似此间人。
刘恕己猜测,定然是某个陨落的大能夺舍了陈文江。
如此便能解释她手里为何会有完整的摧天术。
刘恕己觉得整件事情的发展很是蹊跷,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仔细谋划了。
他在继承大能传承之时便知晓《摧天术》是上古秘书残卷,并不完整,那位大能根据残卷参悟出《小摧天术》,刘恕己获得传承后又根据自身状况,改进《小摧天术》,以收缩威力为代价换得圆满。
他半辈子都在为练功所需的“孽力”而谋划。
原本,一切十分顺利,在他苦心谋算之下终于得到了足够的孽力,他早已做了万全准备,只要闭关就可以将小摧天术练至圆满。
可恨瞿帝竟突然发疯火烧瞿都!
致使他身上已经饱和的孽力在一夜之间暴涨,膨胀到根本控制不住!
瞿帝在他影响下做的任何决定所造成的负面影响都会化作孽力反馈到他身上。
更可怕的是,瞿帝虽然死了,但他造成的孽力还在源源不断涌来!
除了火烧瞿都,瞿帝死前还曾令太子带群臣南迁!大批人口迁移导致疫病短时间内扩散,人间几乎变成炼狱。
庞大的孽力没有任何办法消解,唯一的办法,只能练成大摧天术……
因此,即便他暂时还想不明白刘文江的目的,也只得放手一搏!
……
师玄璎靠在窗边软塌上闭眸晒太阳,神识察觉房梁上多了一个人。
“一阵子不见,刘相竟做起了梁上君子。”她睁眼,目光准确捕捉到对方身影,“既然来了,怎么不现身呢?”
刘恕己第一反应是想逃,却不料四周不知何时已布下结界。
他咬咬牙,只得现身:“前辈设计引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短短一瞬间,刘恕己便揣摩明白许多事情。
根本不是瞿山引他前来,处心积虑的另有其人!
对方明明能轻易控制他,却用如此迂回的方式,定然有所图。
既然如此,便有得谈。
刘恕己稍稍放松下来。
“你脑子果然好使。”师玄璎眉尾微扬,“坐。”
刘恕己依言落座。
师玄璎抱着魂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上面的花纹:“可曾听过《铸天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