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多离别,多惆怅,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昔年一别,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再次见到皇甫郦的时候,陈煜则是感慨颇多,相比于一年多前的皇甫郦,如今的皇甫郦手中掌握着三万的精兵,如今可以说是天下人眼中的香饽饽。
“先生。”
中军帅帐中的皇甫郦起身朝着陈煜拱手行礼,于皇甫郦而言,昔年陈煜在宛城对他的建议,致使让他如今还有性命存活,甚至让董卓老贼都颇为忌惮他,这一点上,他陈煜于皇甫郦有大恩。
“皇甫兄风采依旧。”
“先生亦是风采依旧。”
“.,......”
二人稍微寒暄过后,皇甫郦看了陈煜一眼,当即便屏退左右,并且下令让亲信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里,纵然是西乡侯朱儁亦不例外。
大约过一炷香的时间后,皇甫郦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的看向陈煜言道:“先生,可是早就料准了叔父会身死在长安乎?”
随着皇甫郦的话音落下,整个帅帐瞬间变得死寂,皇甫郦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直勾勾的落在陈煜身上,然而听到皇甫郦话之后的陈煜则是楞了一下,随之苦笑道:“昔年皇甫兄前来宛城,煜以为可如此行事可保皇甫将军一命,只是......”
陈煜万万是没有想到皇甫嵩竟然会刚烈至此,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亦是要让董卓死!
皇甫嵩何尝不清楚自己活着就是束缚住皇甫郦,只有自己死了,才能让皇甫郦彻底的放开手脚。
良久后,陈煜叹息道:“煜本就一个俗人,如何能未卜先知,只是在未雨绸缪罢了,皇甫嵩尚且节哀。”
坐在帅位上的皇甫郦沉默不语,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甫郦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双手撑在身前的案桌上,声音沙哑的说道着:“先生勿怪,郦多心了。”
在未曾见到陈煜的时候,皇甫郦心中一直存猜疑,昔年陈煜的安排,乃是为了今日的谋划,只是如今想来完全是自己多心了,正如叔父在心中的嘱托一般....
天下可信之人,唯其陈叔弼。
可匡扶汉室之人,唯他曹孟德。
信中的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然而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皇甫嵩所留下来的遗言不过是让皇甫郦带兵投靠曹操罢了,但是如果这些都在陈煜的预料中的话,皇甫郦会觉得这样的陈叔弼未免太过的可怕,让人心中不由的发寒,这样的人真的值得自己去托付吗?
皇甫郦不敢保证,故而才有如今一问,迄今为止,自从朱儁来到皇甫郦这边后,皇甫郦从未曾和朱儁说过信中的内容,则是在防备着朱儁,只是单纯的因为陈煜的学生名唤司马懿,而朱儁曾是河内郡守,并且和温县司马氏交情颇深,故而才有了他防备朱儁的这些举动。
闻言,陈煜并未多说什么,眼神平静如水的看向皇甫郦,这一切都在他的眼中都极为的正常,皇甫郦有这样的心思,反而在陈煜看来极好,皇甫郦能有这样的想法,就说明他并非只是一个只懂得领兵打仗的莽夫,一个莽夫是支撑不到现在的这个时候。
“皇甫兄今后可有何打算?”
良久后,从陈煜口中说出来的话瞬间让皇甫郦怔了怔,随之揶揄的看向陈煜,如今想要见他的人数不胜数,都是为了他手中的兵马,陈煜能从昌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到扶风郡,就足以说明了一切,如今的司隶校尉部还掌控在董卓的手上,董卓想要杀陈煜的心思可以说是人尽皆知,而他陈煜千里迢迢来到此处,难不成就是为了问他一句今后有何打算不成?
这样的话,说出去有几个人会相信。
见状,陈煜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则是平静的望向皇甫郦,方才从皇甫郦的三言两语间,陈煜大概能猜测出皇甫嵩留下给皇甫郦的遗书上的内容是什么,只是猜到归猜到,一切事情未曾明朗之前,陈煜还是保持着冷静,举起手中的茶杯,陈煜轻轻呡了一口,随之言道:“皇甫兄不必如此看我,选择权在皇甫兄手中,并非是我手中,我前来扶风郡只是博那丝机会罢了,能成最好,不成又能如何。”
淡淡的话语中透露出强大的自信,如果能得到皇甫郦这三万的精兵,于目前曹操而言,助力不可谓不大,但是纵然得不到,于曹操而言损失也并非没有那么大。
闻言,皇甫郦忽然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直接把这些时日挤压在胸中的抑郁全部吐的一干二净,视线随之落在陈煜身上,只听其言道:“先生,郦当如何做。”
随着皇甫郦的话音落下,皇甫郦的决定一览无余,天下各路诸侯,于他而言,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人,仅有如今占据山阳的曹操,以及重新回归到长沙郡的孙坚,这二人当初在讨伐董卓一役中所付出的尽数落在皇甫郦的眼中,至于董卓,自从皇甫嵩身亡在长安之后,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和董卓成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皇甫兄准备怎么做?”
陈煜并未急着回应皇甫郦的问题,平静的眼神中带着询问之色,闻言,坐在帅位上的皇甫郦忽然起身,来到陈煜身边,随之拉起陈煜走到帅帐外,目光望向西都长安的方向,平静的语气中流露出无尽的恨意:“攻西都,破长安,诛董贼!”
简短的九个字,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杀意,至于迎回天子,已经不在皇甫郦的考虑之中,他如今唯一的想法则是如何杀了董卓为自己的叔父报仇,紧接着,皇甫郦忽然看向陈煜,语气森然道:“先生,他曹操可曾想过攻破西都,诛杀董卓乎!”
“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诛杀董卓!”
“好!”
听到陈煜的话之后,皇甫郦抚掌,满是欣慰的说道:“如此便好,先生需要郦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