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氏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压低声音问,“希儿,可是淳姑娘还病着,我们是不是得等她病好了再出发?”
蒙氏明白,宫邵希只是让她提前有个准备,并不是马上就要启程。但那朴大夫说了,淳悠然是孕妇,这次的病症要好好养两个月,她担心回京时,淳悠然的身体好不了。
宫邵希星眸看向淳悠然的房间,想起白丞相的条件,没来由的心中一阵烦闷。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给淳悠然说明白,她可以做自己的妾。待回京后,她就是自己的侧妃,这样既可以给他的孩子一个名分,也能弥补她。
他明白自己的心,怕是在这段时间里早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可他的正妃必须是他的助力。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让宫邵希回屋睡觉,蒙氏也回到她的屋子。
躺在木板床上,宫邵希双手枕于脑后,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屋顶,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外公前定安候蒙崇左的身影,那个英武不凡武功盖世的大将军。
那一年,太子在边关杀良冒功,被外祖父押解回京,可在皇后背后操持,让那是杀良冒功的帽子扣在外公头上。
同年,母妃被打入冷宫,两位舅父携家眷被流放三千里外的苦寒边境,他也被贬为庶民逐出皇城。
姨母为了他和年仅两岁的弟弟,放弃了国公府的荣华富贵,带着他们兄弟和表妹离开上京。
而年仅46岁的定安侯虎威大将军蒙崇左被凌迟处死,挨了整整三千刀,直到皮肉已尽,血水流干,才含冤死于上京城的暗狱之中……
黑暗中,宫邵希眼角划出两滴晶莹,他微微合眼,泪水便顺势流进他的脖颈。
他是天启皇帝邵炎之二子,他五岁起就跟着外祖父一家常驻边境,十二岁时就能代军和敌人对战。此后多次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扞卫天启国百姓,倍受到父皇的器重,十六岁被封瑾王另立府,肃宁是他的封地。
可命运的捉弄在他功成名就之际,又让他一无所有,自此活的还不如一名普通老百姓。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以为他的兄弟父皇会放过他这只蝼蚁,可他想错了,那些人根本没想让他活着。
他们以亲人的性命威胁,让自己和两岁的弟弟中了那曼妖之毒,若不是他给弟弟输入了内力护住心脉,这个世上怕是早就没有了邵墨和弟弟这两个人。
对,他原名邵墨,自他被贬,皇家收回了他的皇家姓氏,他改名宫邵希,弟弟邵展改名蒙展,现在的他们就是云雾村的普通百姓。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他相信白丞相会很快办妥他所交代的事情,只要他带着淳悠然回去,替父皇治好那成年心疾,他就会逆风翻盘……
此时,边关肃宁,杜轩心中没来由的烦闷了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中烦闷,可就是不舒服。
杜轩不睡,左右护卫御风御影也睡不了,得陪着。
御风困急了,张着大嘴巴打了个呵欠,被御影踹了一脚,“闭上嘴吧,臭气都喷到我脸上了。”
“好啊你,好你个臭御影,我不就多吃了两瓣蒜,都过去两个时辰了,不信还能臭到你。”御风低声抗议,他好没嫌御影的脚臭呢,他还好意思前弃自己的嘴臭。
“听说香儿喜欢蒜,总是喜欢让厨娘换着花样给她弄蒜吃,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御影鼻孔朝天,貌似是在自言自语,实则是在暗示着什么。
刚才还在捏眉心的杜轩挑挑眉,眼角余光落在御风身上。
果然,就见那小子暗戳戳得意,“真丢假丢噢!”
“自是真的,我昨日就看见马夫王大吃了蒜,去找香儿聊天,香儿笑的开灿烂了!”御影强忍着着笑,一板一眼的说道。
御风激动的措手挼拳,若香儿真的喜欢大蒜,他以后就每天都吃蒜,香死她!呸呸呸,不是香死,是让香儿高兴!
谁说的姑娘家都喜欢金银首饰,漂亮衣服,真是特俗气。看他家的香儿多好,不仅有一手好的厨艺,还和他一样都喜欢大蒜。
若是香儿嫁给自己,他愿意每两亩地,专门给香儿种蒜,想想都觉得美!
杜轩咳了咳,打断御风的遐想,“想什么呢?让你查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御影立马正经拱手,“有,我们的人查到,庞哲派了人去云城上阳镇刺杀一名女子,但不知被谁给阻止了,庞祈派去的人都被击杀,目前还没查到是什么人杀了那些杀手。”
“刺杀一名女子?”杜轩起身负手而立,难不成庞祈知晓自己的新婚妻子诈死,派人去杀人?
“对,那庞祈为了娶安阳郡主,举家搬到了上京城,听说他们的大婚日定在了中秋,估计是那庞祈担心那女子纠缠不休,或着是怕那女子说出庞府草菅人命,搞臭庞府的名声吧!”御影分析道。
杜轩才不介意那女子与庞哲的恩怨,他就想知道,在上阳镇那种小地方,会是什么人有能力斩杀风云阁的杀手?
“查,那女子身边一定有个厉害的角色,务必查清楚那人是谁?”杜轩正色道,他有预感,那个人有可能是自己的老熟人。
可他身中奇毒,早已经是垂垂等死之人,怎么可能有能力对抗风云阁的杀手?但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那风云阁高手如云,随便拉出一个杀手,武力值不比皇宫庭院的一级暗卫差,就算是他,遇上风云阁的杀手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如果真的是他的老熟人,难道说那人找到了鬼手神医?那么他和那女子又是什么关系呢?
哼,不管他和那女子是什么关系,自己和那女人可是有仇的,他一定要亲手宰了那可恶的女人。
“主子,如此推断,那女子定是睡了您的红衣女贼,卑职明天就启程去云城云雾村,让他亲手绑来,给主子出气。”御风磨拳插掌,若不是怕杜轩的眼刀子扎穿他的小心脏,这会儿早就跑出去了干大事了。
“哎吆,主子,您咋用棋子丢卑职,呲,好痛……”御风说的正起劲,迎面飞来一颗棋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鼻尖,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