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懵了，他自知理亏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他真的很震惊，以前的楚怜柔柔弱弱的，温柔的跟水一样，任由他捏扁揉圆，从不大声说话的，更不会这样爆豆子似得呛他，眼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怜的气势一强，方卓的气焰就被压下来了。
他刚才挺有理的，一下就怂了！
赶紧换了个口吻，语气软的一塌糊涂，委委屈屈的，“怜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可你不能因为我惹你生气，这个就来这种地方，乌烟瘴气的，再说了，那些破鱼烂虾有什么好看的？”
“我还不能满足你吗？怜怜，外面找不到比我更好看的了。”他拉着楚怜的手往自己胸口按，“他们有的我都有，我给你看，你想怎么看都行……”
楚怜眯了眯眼睛，要不是那口恶气还没散，她都要惊讶了，这么卑微的话真不像是从方卓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向来是目高于顶，不屑于跟那些凡夫俗子比个高下，这怎么还开始自荐枕席了呢？
方卓凑上来，呼吸中染着浓稠的欲念，猫儿似得去蹭楚怜的脖颈，讨好道：“怜怜……别看别人，看我，那舞我也会跳……”
楚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用力把方卓推开，看神经病似得看他，方卓正是意犹未尽，黑漆漆的瞳孔中翻涌着层层叠叠的波涛，眸子中氤氲的那层雾气看起来有些脆弱，眉心一拧，委屈极了，“你推我干什么？找不到你，我都吓死了……”
楚怜眯了眯眼睛，似乎从方卓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怎么回事？
这货是看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了？装可怜博取同情呢？
“怜怜，我一天都没吃饭，呃……胃疼……”
“呵？”楚怜笑了，翻了个白眼拆穿他，“你吃软不吃硬并不代表我也是这样，你不用跟我装可怜，一点都不像，并且，我也不吃这套！”
“你不在乎我了吗？”方卓眼神看着更可怜了，“以前我胃疼的时候你都会给我煮鱼片粥……”
方卓抓住楚怜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怜怜，你不爱我了吗？”
楚怜吓坏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甩开他，瞪眼道：“方卓，你正常点！”
方卓有点泄气了，他紧皱着眉心，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孟成川这孙子的招儿也不灵啊！
刚才他怕方卓见了楚怜就大发雷霆砸了他家的夜店，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给方卓洗脑，“方卓，哥跟你说句实话，女人不是生意，你那一套雷霆手段不行，女人得哄着，你把架子放下，姿态放低，楚怜那么温柔，你耐着性子哄一哄她就心软了，千万不能打骂，你那张脸，一拉下来，女人都吓跑了！”
他装了这么一会也是浑身难受，既然楚怜不吃这套，他也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车厢里是燥热和楚怜冷漠的态度都令人烦躁，方卓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寒着眸子问：
“那你想这么样，我还是那句话，分手不行，其他的条件你提，我照做，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嗯，什么都行！”
“第一，我要搬出去，我不跟你一起住了，你不许逼我回去，包括明里暗里的那些手段，你已经有前科了，我也不是傻子，你要是动手脚我很容易发现。”
方卓的脸色难看的不行，他的眉心都要拧在一起了，舌尖顶着后槽牙，眼睛也眯着，像是一条即将吐出信子的毒蛇。
这条件听着就很丧权辱国！
要是在谈判桌上，想都不用多想一秒，方卓就会抬腿走人。
同样的招数，楚怜不吃，可她用这招对付方卓，那是一个驾轻就熟，“方卓，你觉得我要怎么原谅你？你把我母亲的骨灰……”
“停！别说了。”
方卓立刻打断她，根本不敢让她继续回忆，他早就后悔了，还被人抓着这点不放，心里愧疚死了，揉着眉心不耐道：“行，我答应，让你搬出去，我给你点时间消消气。”
他抬眸，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但是我要知道你住在哪，毕竟上次……”
楚怜也打断他，“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会对自己的安全负责，我就住在榕城一品，何梨家。”
方卓眸色微变，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还行，一个小区，也不算远，随她去吧。
“还有第二点。”
方卓瞠目，当时就有点不高兴，“得寸进尺呢你？”
楚怜没给他好脸色，把头瞥向一边，“也可以不谈，分手呗！”
方卓狠抽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去拉楚怜的胳膊，“行行行，你说你说！我算是让你抓着小辫子了，是我理亏，我惹不起你。”
楚怜根本不理会他的抱怨，“困鹿山的项目我要继续做，你不许从中作梗！”
“不行！”
方卓直接炸毛了，“这个不行，你换一个！”
“那就分手！”
方卓把人拉过来，捏着她的下巴，面容扭曲道：“楚怜，你别得寸进尺！”
楚怜视死如归的瞪着他，一字一顿道：“那就分手！”
方卓缓了口气，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语气跟着沉下来，“这样，你再去选一片茶园，不跟秦简掺和，我给你五个亿折腾。行不行？”
“不要！”
“楚怜，你过分了！”方卓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是惯着你，可我也有底线，明摆着告诉你，我就是见不得你跟秦简朝夕相处！我就是不想让你去他的公司工作！”
“忍着。”
“什么？”方卓大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让你忍着！”
楚怜平静的看着他，语气中也没有什么情绪，“用你们商业谈判的话术来说，是你不想跟我分手，不是我不想跟你分手，我的议价能力比你高，你只能被动接受，没有跟我提条件的资格。方卓，你搞清楚，现在我们之间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而是我想怎么样就要怎么样！”
方卓面色越来越沉，直接被楚怜怼了个哑口无言，气的直哆嗦。
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他凝着楚怜欲言又止，牙齿咬的咯嘣响，这口气卡住算是喘不上来，眼瞅着要把自己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