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眸子一跌,呼吸就乱了,他死死掐住楚怜的手腕,红着眼摇头,“不,不要,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离开我。”
楚怜骤然抬眸瞪他,“你也答应过我,不会再从中作梗,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
“怜怜,我……”
“方卓,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做这个项目吗?”
方卓愣住,楚怜看着他,唇角微微扯开一丝笑意,“我以为只要我做成这个项目,那些觉得我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人会闭嘴。我以为只要我拥有自己的事业,我越来越好了,觉得我们不配的人也会越来越少,方卓,我曾用尽全力想要靠近你,而你,摧毁了我全部的信心,恭喜你,得偿所愿,困鹿山的项目,我不做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方卓的手,“方卓,你满意了?”
楚怜挺难过的,心里翻江倒海,可她现在是一滴眼泪都不想为他掉了。
就感觉……多余!
方卓薄唇翕动,末了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他不敢看楚怜的眼神,冰冷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等他从巨大的震惊和伤痛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楚怜已经走了。
他追到何梨家,怎么都敲不开房门,他等待门口,内心的焦灼,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从前,楚怜也跟他提过分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竟然如此恐慌他会就此失去楚怜。
他真的后悔了,也不管里面的楚怜能不能听进去,发了疯的喊:“怜怜,你别生气,我这就停手,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怜怜……”
突然,房门开了,楚怜站在门口,冷冰冰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卓一愣,赶紧应声道:“好,我这就走,怜怜,你别生气……等你消了气,我们好好谈谈……”
说着,他面容憔悴的走进了电梯。
楚怜回去收拾好东西,她知道方卓一定没走远,所以她带上了何梨的假发,乔装成一个风尘妖冶的女人,甚至喷了呛人的香水,就是为了躲避方卓的视线。
果然,在楼下的长椅上,她看到了双目猩红的方卓正抬头看着她家的窗户,楚怜从他面前经过并没有引起他一丝一毫的关注。
他有更深沉的心思……
夜幕降临的时候,楚怜已经抱着她母亲的骨灰坐上了驶离榕城的火车,想想这半年多过得真快啊,马上就要进入冬天了,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
母亲刚去世的时候,她第一次抱着母亲的骨灰回困鹿山安葬,兜兜转转,她这次不知道要带着母亲去什么地方。
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檀木佛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楚怜失踪了,所有人都在疯狂的找她,特别是方卓,跟疯了一样,才几天的功夫,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他找不到楚怜,就去逼问何梨和秦璐,可这次楚怜是铁了心要走,一点风声都没透,可方卓不信啊,那直勾勾的眼神跟发了疯的野兽一样,吓得孟成川赶紧挡在他面前。
“方卓,你冷静点,她们也着急啊,要是知道楚怜的下落,也不能就瞒着你一个人。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于是方卓又找到了秦家去,秦简根本没给他好脸色,“如果你不做那些多余的事,现在她应该在困鹿山,你折腾了一通,落下什么好处了?方卓,你早该成熟一点!”
秦岭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他去找过楚怜的事情,秦简没告诉方卓,他也怕这小子疯起来不管不顾。
打发走方卓,秦简回身,冰棱子似的目光隔着镜片都剜得人肉疼,他垂眸,揉了揉眉心,寒声开口:“爸,您也是这个岁数的人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冲我来?她一个小姑娘,你逼她干什么?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秦简叹了口气,“更何况,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她的错,爸,这次您真的过分了!”
秦岭也后悔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方卓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即便是吃药也控制不住病情的恶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受伤,似乎只有见了血,他才能获得短暂的平和安静。
他半梦半醒的时候会看到楚怜,看到楚怜对他笑,说她一直都会陪着他。
有时候他会把自己的头发打湿,然后湿漉漉的躺在枕头上,幻想着楚怜会把他拉起来,吹干他的头发然后教训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你怎么就是不听啊!”
只可惜,这样的事儿,一次都没发生过。
方化己看着方卓的样子,简直是气急败坏,他当初就不该让方卓回国,要不他也不对把他弄成这个样子。
他一气之下,把方卓抓回美国去治疗他的旧疾,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冷风临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刚找到的宝贝闺女,就这么人间蒸发了,谁能受得了?
找了三个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先找到楚怜的是秦简,他想着楚怜无牵无挂的,离开榕城她会去一个什么地方,就在跟苏媚沟通困鹿山项目的时候,她无意中提起了一句,有一个叫半山妖的地方,那里的原始茶园跟困鹿山的情况很像。
秦简提眸暗忖了一句:“半山妖?”
苏媚点头,“嗯,楚怜说过,那里的地貌很奇特,一条山脉上,不同高度茶的味道相差很多。”
秦简也是想去碰一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半山妖镇见到了楚怜。
快过年了,小山城的镇上到处都挂着红绸,喜气洋洋的,很是热闹,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秦简一眼就看到了楚怜。
他一个健步蹿过去,一把拉住了楚怜的手腕,楚怜下意识反手一个擒拿手,如果不是秦简这种练家子,还真是措手不及。
楚怜看到是秦简,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秦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