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克用感觉到他的紧张,小声说道:
“赵将军,不用担心,就当我们都是你的兵,正常进城就好。”
赵升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眼神坚定而果断,满脸都是信任和鼓励,顿时感觉好多了。
其实,沈克用是外松内紧。
他很清楚,一旦失败,不仅攻城计划功亏一篑,也耽误大帅的整体布局。
终于到达城门口了,城墙上的守军看到一支小型部队过来,厉声吆喝,问是哪个部队,夜里来城门口干什么?
赵升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
“开门!我是夏树端将军麾下车骑将军赵升,有紧急军情要禀报齐鹤都尉!”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一丝急切。
城墙上当值军官认出赵升,也看到他身后的士兵确实是南安朝的军队。
当然,他很清楚,夏树端将军正带着部队在云州作战,派赵升来长州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现在是夜里,当值军官有些犹豫,不敢轻易做主,也不想承担责任,对着下面大喊:
“赵将军请稍候,卑职需要向上面请示”
赵升无奈,只得向上一拱手,“请兄弟快点,在下还要连夜回云州向夏将军复命。”
当值军官打着哈哈,派人层层上报。
赵升的内心充满了焦虑,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着,希望齐鹤能够尽快做出决定,放他们进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像是度日如年。
此时已经子夜,齐鹤早睡了,闻报赵升带兵要进城,他问多少兵。
手下报告大约有三个百人队步兵,齐鹤放心了,这符合赵升的身份。
他是车骑将军,出门带卫队很正常。
齐鹤当然知道赵升跟着夏树端在云州打仗,估计是夏树端派他来城里要军粮什么的。
于是同意放赵升进城,他懒得起床,让卫兵通知赵升,有事明天说。
卫兵到城门传达齐鹤命令,当值军官命令打开城门。
沈克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沈克用和士兵们迅速进入城门,他们的步伐轻盈而敏捷。
城门内,守门的士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沈克用大喝一声:“动手”
战士们扑向城门守军。
战斗瞬间爆发,刀剑相交的声音在夜空中回响。
战士们配合默契,动作矫健,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狼。
沈克用挥舞着长刀,亲自上阵,与守门士兵展开激烈的搏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无尽的力量。
藏在黑暗中的凌皋见城门打起来了,带着本部军向城门猛冲。
城墙上的当值军官一时不清楚城门口谁跟谁在打,疑惑间,看到凌皋旅向城门口冲。
当即认定是赵升叛变了,命令放箭阻拦。
但已经迟了,沈克用带的三百战士已经夺取城门的控制权。
凌皋带队冲进来,指挥两个团向城墙上攻击,一个营控制城门,两个团向城内的一些据点进攻。
与此同时,关殿魁旅也向城门跑来,此时城墙上的守军正在和凌皋作战,没有空管他们。
关殿魁旅轻松冲进城,按计划直接向城内的军营奔去。
潜伏在长州城的情报小队早就把长州城的军营、据点、街道等画成舆图传到云州。
这次战役前,沈克用手下团以上军官对长州城熟悉得很。
沈克用抢了一匹战马,向都尉府跑,两个营战士跟在他的后面。
长州城彻底乱了。
城墙上,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与凌皋旅的战士们展开搏斗。
喊叫声、刀剑撞击声此起彼伏,不时传出一声声惨叫,那是受伤或倒下的战士发出的最后哀鸣。
街道上,东连军战士们如疾风般奔跑,他们重重地踏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伴随着喊杀声和脚步声,还有那尖锐刺耳的箭矢破空声。
一支支羽箭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夜空。
有的箭矢射中盾牌或者障碍物,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有的射偏,带起一阵劲风。
有的射中人体,传来阵阵惨叫声。
城内据点里的守军受到突然攻击,不知道是谁的部队,因为从军装上看,就是南安朝的部队。
他们有的骂,有的问,有的呼救。
此时,城内的老百姓们无一例外全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们惊恐地躲在家中的各个角落,身体瑟瑟发抖,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这些善良而无辜的人们完全不晓得是谁攻进城内,只能默默祈祷这场战火不要蔓延到自己家中。
屋子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有些年幼的孩子们因为害怕而放声大哭,但很快就被父母紧紧捂住嘴巴。
大人们深知,如果哭声引来那些凶狠残暴的乱兵,后果将不堪设想。
年近古稀的乡绅范财茂,在长州城里可谓是家喻户晓。
这位老人一生积德行善,广结善缘,深受人们敬重。
此刻他面色凝重地站在庭院之中,听闻着街道上传来的阵阵喊杀声和兵器相交声,眼眶渐渐泛红。
毫无疑问,这激烈的战斗意味着又一场残酷的战争降临到长州城。
范财茂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见证了无数次的兵荒马乱。
而每一次战乱爆发,受苦受难最深重的永远都是无辜的百姓。
无论是来自远方的长番国或者白兰国的凶悍士兵,还是大安朝内部的纷争内战,一旦战端开启,乱兵们便会如洪水猛兽般乱窜。
他们闯进老百姓的家中,肆意抢劫财物、侮辱妇女、残杀生命。
无论最终哪一方取得胜利,可怜的平民总是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与灾难。
范茂财对走过来的管家喊一声:“顶水缸吧!”
“是,老爷”
管家跟随范老爷很多年了,知道老爷心思。
他带着两个下人,抬着一口巨大的水缸顶在大门后面,并安排下人担水装满水缸。
范茂财仰天长叹:“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