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此人,一向疑心很重,瑾娴已经习惯了,面对他的质问,她不会再惊诧。
一旦他起了疑心,她就该说实话了,“确有好奇,但我看你很想得到那把宝剑,所以才想尝试着亲自去摇铃,希望章彦安能看在我曾救过他的份上,不与我争抢。”
瑾娴对章彦安的态度,章彦成可是看在眼里的,“你对他很厌恶,不想与他有任何牵连,今日却为了帮我达成心愿,不惜违心的利用自己对他的那份恩情?”
章彦成所言属实,瑾娴无可否认,“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君子,我耍些小手段,也不算过分吧?只要你能如愿即可。”
论手段,章彦成耍的也不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我不喜欢你这么做。”
瑾娴容色淡淡,没有失望,也没有惊惧,“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她的反应太过平静,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你也不问问,我为何不喜欢?”
对此瑾娴并不好奇,“王爷的喜恶自有您的道理,您说的都是对的,我只管服从即可,没必要去追根究底。”
她对他,就只有服从吗?看来她的心结仍未解开,她对他的好,仅仅只是因为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不是因为男女之情。
“我跟你说这些,没有埋怨你的意思,你为我着想,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别这么做了,我跟他之间的较量,应当由我亲自上阵,我不希望他因为你而对我心慈手软。
他对你的感情,哪怕只是愧疚,都令我介怀,所以我也不希望你用他的愧疚来帮我,这样会让我有种,我利用自己的女人去达到目的的错觉。
你是我的女人,我应该保护你,我不想利用你做任何事,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明白吗?”
瑾娴以为章彦成是在怀疑她和章彦安纠缠不清,却未料,他竟是这样想的!
犹记得在书里,章彦安一直在利用原主的感情,为自己助力,如今章彦成明知章彦安放不下她,却不愿利用她对付章彦安,这样的态度出乎瑾娴的预料。
她怔怔的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后才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的神情太过平静,平静到他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情,“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不会误会什么吧?”
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瑾娴也听得认真,应该没有遗漏,“我的理解能力应该不算很差吧?”
“可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神情很凝重。”
她有吗?瑾娴摸了摸自个儿的脸,“不是笑了才算开心,我只是太困了,今儿个出来一整日,晌午没午歇,我有些撑不住了。”
瑾娴很认真的解释了,可他还是一直盯着她看,好似还是不怎么放心,瑾娴再次澄清,
“我没有误会什么,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没有怀疑我,你只是不想利用女人去对付男人,获取利益,仅此而已,对不对?”
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章彦成特地纠正道:“对,但也不全对,其实我也有利用其他女人去对付男人的时候,我只是不想利用你。”
他看向她的目光澄明幽亮,瑾娴听懂了,但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只能掩唇打了个哈欠,拿困乏来遮掩,“嗯,我明白了。”
她就这般歪在一旁,打算闭眸小憩,孰料下一瞬,她就被人捞了过去。
失了平衡的她就此靠在了章彦成的怀中,她尚未反应过来,就听他的声音低而柔的在耳畔响起,
“你靠在车厢那儿太硬了,可能会不舒坦,还是倚在我肩上吧!”
她这会子实在是困得厉害,也就没再去计较什么,顺势窝在他怀里,寻了个舒坦的姿势,阖上酸涩的眸子,没多会子便睡着了。
当马车停下之际,章彦成打算抱她下马车,她今晚没喝多少,并未迷醉,他稍稍一动,她便惊醒了。
瑾娴不愿劳烦他,坚持自己走下马车。
初春的夜里依旧寒凉,瑾娴拢着披风往府里走。
下午那会子,章彦成要去衡苑,担心人太多,吵到孩子,便让人先将孩子送回府去。
瑾娴一回来,便先去看望孩子,看到景儿已然熟睡,她这才回了寝房。
丫鬟备好热水,她洗漱之后便就寝了,章彦成还想跟她说话来着,但看她这么困,他也就没扰她,让她先睡了。
实则章彦成还在琢磨一件事,章彦安马车中的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瑾娴?
当时守卫那么森严,瑾娴若不是乘坐别人的马车,孤身一人的她怎么可能混出城去?
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子就是瑾娴,但他又不敢问出来。
一旦询问,瑾娴会怎么答?撒谎?他不愿听。说实话?他可能更加无法接受。
如若瑾娴真的随章彦安出了城,那么祁山所说的,他们在客栈留宿便也是真的了!
这些事他都不敢细想,一旦追究起来,那便是一把双刃剑,既伤了他,也会伤了瑾娴。
他与瑾娴尚未真正和好,只是才有一些缓和而已,他若在这个时候询问此时,只怕他与瑾娴的矛盾会更深,再难化解。
可若不问清楚,他又怕自己会胡思乱想。
到底该如何决策,才是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