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宣读的是李侧妃,她被封为静妃,原本这个字的寓意还不错,但她突然想起一事。
当初章彦成送她去别院时,曾说让她静思己过,偏巧今日给了她“静”字的封号,她不禁在想,这应当不是巧合,他这是在用这个封号警告她吧?
只这一个字,便令她心一沉,再也高兴不起来,忍辱默默道谢。
第三个是珍姨娘,她被封为颖妃,珍姨娘听罢,面上的笑容抑制不住,欢欢喜喜的挨个谢恩。
轮到姚姨娘时,她的心怦怦直跳,默默祈祷着自己也是妃位,然而太监宣读的居然是顺嫔!
为什么?她和珍姨娘入府时日差不多,两人皆未生育,为何珍姨娘是妃位,而她却是嫔位呢?
迎上顺嫔那疑惑失落而又不甘心的目光,颖妃自然能猜出她在想些什么,她肯定很不服气,谁让她爹的官职不够高呢?怪只怪她娘家的后台不够硬咯!
江心月不在乎其他人的位分,她只在乎徐瑾娴的,按理说,这位分是从高到低排的,可这妃位都念完了,都该嫔位了,怎的还没有念到徐瑾娴?
依照章彦成对这个女人的宠爱,应该会给她妃位才对吧?难不成是太后她们干涉了?不肯给?
若果真如此,那可真是最大的笑话呢!
江心月等着看笑话,但听太监继续宣读,岚姨娘被封为嘉嫔,她对这个位分还挺满意的,一开始她就猜测自己应该是嫔位,结果如她所料,她自然高兴。
接下来是晴姨娘,被封作安贵人,只因旁人都是官家出身,唯有她是商户出身,给的位分也就不如她们。
晴蓝也不计较,理该如此,她没什么可怨怼的。
这贵人都出来了,还没有徐瑾娴,江心月越发不安,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被册封了,为何漏了徐瑾娴呢?
实则并非是礼部漏了,而是章彦成故意这般安排。
瑾娴做不了第一个,那就做最后一个,代表着他对她的重视。
就在江心月疑惑之际,礼部缓缓展开最后一份诏书,朗声念道:
徐氏乃朕潜邸侧妃,毓秀钟灵,德仪备至,秉德恭和,赋姿淑慧。兹仰奉皇太后懿旨,晋封尔为瑜贵妃,尚其勉副慈恩,光昭壸德,永怀淑慎,辉翟服以垂型,弥凛谦冲,绵鸿禧而迓福,钦哉!
此诏书一出,众人唏嘘不已,静妃以为徐瑾娴应该和她一样,被封作妃子,哪料她的位分居然更高一等!
颖妃心下不服,她爹深受皇上器重,她才有资格封妃,徐瑾娴的父亲徐宏可是皇上的杀师仇人,皇上竟然给她贵妃的称号,就不怕阮家心寒吗?
虽说阮姨娘做错了事,可阮大人对他恩重如山,他这么做,实在对不住他死去的师傅。
关于阮姨娘的册封之事,章彦成还曾与太后起过争执。
太后认为阮姨娘虽已过世,但名义上仍旧是他的女人,该给她个追封才是。
章彦成却认为那时他已将阮姨娘逐出王府,废了她妾室之位,送回娘家,那么她便不再是他的妾,如今他也不需要给她任何追封。
阮姨娘谋害瑾娴两回,害得瑾娴险些丧命,如此深仇大恨,他怎么可能再给她位分?
太后想着虚名而已,给她一个也无妨,主要是给阮家,给他师傅颜面。
当初章彦成正是顾忌他的师傅,没有狠下心来惩戒阮玉舒,才将瑾娴伤得那么深,他好不容易才让瑾娴回心转意,若再给阮玉舒追封,瑾娴可能面上不会说什么,心中必会对他失望透顶,是以不论太后拿谁做说辞,章彦成都不肯答应。
瑾娴的皇贵妃之位被降作贵妃,他已经妥协了,阮玉舒的事,没得商量!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伤害瑾娴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哪怕是身后之名,他也不会给!
江心月猜的也是妃位,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贵妃!后宫里唯一的贵妃!
她是唯一的皇后,章彦成便要让徐瑾娴成为唯一的贵妃,他对她的偏爱总是超乎她的想象,那么太皇太后和太后呢?就没人站出来反对吗?她们就都默许章彦成这般肆无忌惮的偏宠这个女人吗?
江心月望向太后的眼神十分委屈,她很期待太后能够出面制止,太后心道:这已经是她干预之后的结果,她若是不干预,那徐瑾娴就该是皇贵妃了,皇后若是知晓此事,更得气个半死。
章彦成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这根本就不是他最初设想的结果,但瑾娴已经释然,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永寿宫里的女眷太多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章彦成只觉头疼,册封过后,他不意多待,只道还要与皇叔商议要事,先行告退。
转身之际,章彦成行至瑾娴身侧,低声与她说了句话。
一旁的顺嫔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却是什么也没听到。
大庭广众之下,还要说悄悄话,却不是皇上到底跟徐瑾娴说了些什么。
太后心道儿子还真是不分场合的偏向徐瑾娴,皇后在场他也毫不顾忌,在皇宫尚且如此,在王府的时候岂不是更猖狂?
难怪江心月会如此恼她,这样的情形瞧着还真是让人窝火。
待皇帝走后,端于上座的太皇太后训诫道:“从前你们在潜邸侍奉,如今进了宫,宫规森严,皇帝又忙于政务,你们更该尽心尽力的侍奉皇帝,尽到你们做妃嫔的本分。”
顺嫔心道:她们都想伺候皇上,只可惜皇上从来不给她们这个机会啊!
但她也只是想想,不敢说出来,但听太后接着道:“后宫女人的本分便是为皇家开枝散叶,你们姐妹之间相处几载,应该都对彼此很熟悉,切记不可争风吃醋,需知后宫最忌讳的便是专宠善妒,谁若敢在后宫惹事,哀家和太皇太后绝对不会轻饶!”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瑾娴身上,各怀心思的她们福身道:“臣妾谨记太皇太后、太后的教诲。”
江心月故意道:“我们都听得很清楚,也会铭记于心,却不知瑜贵妃是否明白?”
瑾娴不是聋子,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太后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可方才皇上在的时候,太后不说,这会子皇上走了,太后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否专宠,又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怎的旁人都把矛头指向她?
在王府的时候是这般,进了宫又要被太后警告,当真是烦不胜烦,然而皇后当着太后的面儿这么说她,她不能装聋作哑,必须得给个回应,否则便是对太后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