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娴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的弯起唇角,扯出一副笑脸来。
其实知秋说得没错,若说一点儿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瑾娴的心本就很小,她只是在不断的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古代就是这规矩,警告自己不要吃醋,不要放在心上,平常心去对待。
因为身份摆在这儿,她没有别的选择,坦然面对,才是她该有的应对方式。
主子不计较,知秋却是心梗,次日一早,知秋便让宫人去打探一番,小喜子出去溜了一圈,回来悄声道:
“秋姐姐,我去问过了,昨晚凤仪宫……叫水了。”
“什么?居然叫水了?”先前在王府,中秋之时,皇上也去陪过皇后,但夜里并未叫水,很明显,皇上只是走个过场而已,知秋以为这次也一样,没想到凤仪宫居然叫水了!
那也就是说,皇上真的跟皇后行房了!
知秋心下失望,赶忙嘱咐小喜子,“这事儿你我知晓即可,万莫在娘娘跟前提及,娘娘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肯定会难过的。”
小喜子点头称是,“哎!我记下了,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实则此时的瑾娴就立在门后,尽管他们压低了声,但叫水二字,她还是听到了。
没有太后管束时,章彦成还能糊弄,如今太后盯得紧,坚持要嫡孙,那他也就不能再敷衍,必须跟皇后行房。
这样的情形,瑾娴已然料到,她苦笑一声,并未近前细问,而是转身进了里屋,装作不知情。
知秋一番苦心,不想让她为这些事烦扰,那她就装傻吧!
反正那些细节,她也不想去追究。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心里越难受,糊里糊涂的,才能让日子过得顺心些。
白日里章彦成在忙,一直没过来,晚膳时也没来,宁心殿那边有人过来传话,说是皇上在陪梁王世子用御膳。
将近亥时,章彦成才回来,彼时瑾娴已然洗漱就寝。
瑾娴觉浅,听到动静便知是他,但她并未睁眼,翻身朝里躺着假寐。
章彦成轻手轻脚的洗漱,更衣之后才入帐。
他就这般侧躺着,顺势拥住她的腰身,她没什么反应,默不吭声,章彦成直白戳穿,“你的呼吸声已经出卖了你,你根本就没有睡着。”
瑾娴打了个哈欠,佯装困乏地推说道:“我马上就要睡着了,却被你吵醒。”
她这语气听起来不是很和善,“可是怪我回来得太晚了?今儿个明兆来了,用罢膳之后定要拽着我下棋,这才耽搁许久。”
瑾娴随口应道:“你可是皇帝,他还敢强迫你?”
“我是皇帝,但也是他的堂兄。朝堂之上,我们是亲人,但私下里,我还是以亲人的身份与他相处。”
瑾娴打了个哈欠,有一搭没一搭的应承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无二,“难为你,做了皇帝还能像从前那般待他。”
“这很稀奇吗?我不也一直像从前那般待你吗?”
“可有些事,终归是会因为身份变化而跟着改变的。”
她这慨叹似乎别有所指,章彦成奇道:“比如说……”
默了好一会儿,瑾娴终是没细说,“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特指。”
真的没有吗?章彦成总觉得她不对劲,“我回来这么久,你为何一直背对着我?”
“面向你时,烛火太刺眼,影响我睡觉。”
烛火有灯罩,且离得远,怎么可能刺眼呢?她该不会是哭了吧?所以才不愿面对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章彦成便不安心,扶着她的肩,将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他。
瑾娴眯着眼,勉强睁开,抬手去遮挡,“你干嘛呀?非得扰我?”
她的眼睛并未红肿,不像是哭过的模样,章彦成越发觉得奇怪,“我还以为你哭了。”
瑾娴讶然失笑,“无端端的,我为何要哭?”
还能为什么?章彦成心虚地干咳了一声,“昨晚我没回来陪你呗!”
瑾娴不缺自知之明,“撷芳殿是我的寝宫,不是你的,你不必每日都来。”
话虽如此,“可我一直都在你这儿留宿,没有去过别的地儿,昨晚我却去了凤仪宫,我怕你会不高兴。”
瑾娴淡声道:“你想多了,我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章彦成紧盯着她,眸闪疑色,“真的没有胡思乱想?”
瑾娴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
“但我看你神情不对,面色不大好。”
有吗?她觉得自己的表现很正常,“我只是困了,没精神而已。”
“可我很有精神……”说着章彦成抬手往她衣襟里探去,却被瑾娴给挡住,“哎---别闹,我要睡了。”
“你睡你的,不让你辛苦,我伺候你。”
瑾娴一再告诉自己平常心对待,但当他亲近她时,她的脑海中就会不自觉的闪现出他与皇后在一起亲密的画面,心中一梗,忽生抗拒,“我没兴致。”
她一再推拒,且那神情明显很抗拒,并非平时的欲拒还迎,章彦成见状,越发笃定她不对劲,
“还说没生气?你若好好的,又怎会拒绝亲近?”
瑾娴答非所问,“我困了,改日再说吧!”
若搁平日里,章彦成可能会顺她的意,但今日他偏要试探她的态度,“不,就今晚,等不得。”
瑾娴满腹的火气没处撒,忍不住轻嗤了句,“昨儿个才受累,今日又要,你的精力就那么旺盛?”
这指责莫名其妙,章彦成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谁受累了?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