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欺负了你,你不想知道,欺负你的人是什么下场?”
瑾娴不关心这个,是因为她很清楚,真正欺负她的人,并非青茶,“即便没了青茶,往后还会有红茶、绿茶。泡茶之人,可不缺茶。”
瑾娴的意思他懂,她认为罪魁祸首才是最重要的,他当然也明白,可他不能无视现状,
“江开泰即将带南越质子回都城,你可有耳闻?”
后院的下人们闲来无事都会聊一些都城中的大事,知秋时常会转述于她,权当打发光阴,江开泰的事,瑾娴亦有耳闻,
“听说了,江大人的功绩,不少人传唱。他骁勇善战,结束了战争,才使得边境百姓免受流离之苦。”
“江开泰回城后,父皇肯定会封赏,而本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罚他的女儿?本王知道你受了委屈,也知道青茶不是主谋,但我不能跟王妃撕破脸,只能杀鸡儆猴,借机敲打于她。”
江心月有个好父亲,荣王还要倚仗江家的势力,所以他只能处罚青茶,章彦成一向以利益为重,这样的抉择合乎他的性子,瑾娴并不觉得意外,
“嗯,我明白。”
她说这话时,声音低沉,面色郁郁,章彦成总觉得这不是她的真心话,“真的明白?可别嘴上明白,心里生闷气。”
“我才不气,每回遇到不高兴的事,我都会告诉自己:无所谓,没必要,不至于。念罢这九字真言,我就顺心了。”
她小小年纪,怎的懂那么多人生大道理?“你还挺会自我安慰的。”
瑾娴苦笑自嘲,“不然呢?生闷气能解决问题吗?并不能,生气只会伤肝,会让自己面色泛黄,那就不漂亮了。”
她的从容豁达简直令章彦成刮目相看,可他也深知,“无所谓”三个字,其实是对无力改变现状的一种妥协,并非真的无所谓。
“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而我能做的,就是惩罚青茶,你理解也好,怪我也罢,总之,我尽力了。”
怨怪章彦成?她哪里有这个底气呢?“其实王爷可以不管这件事的,不管是本分,管了是情分,我自当感谢王爷为我做主,又怎会怪您?”
她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章彦成特地提醒道:“往后可别再说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了。你那么怕王妃,总是瞻前顾后,她照样还是会找你麻烦,还不如活得随性洒脱些。
我是庶出的皇子,却也有夺嫡之心,你是妾室又如何?说到底,各凭本事罢了,你无需对谁怀有愧疚之心。”
是啊!从前瑾娴的确会因为自己是妾室,王妃是正室,而对王妃心生愧疚,如今她才终于体会到,愧疚是最无用的情绪,除却让自己陷入自卑自责的泥沼之外,毫无意义!
她今晚刻意回避,没在琅华院留宿,正是不希望王妃又记恨她,然而王妃还是派了青茶过来找茬儿。
不论她争或者让,在王妃眼中,她都是颗碍眼的钉子,她争宠,便是妖精,她忍让,便是白莲,当一个人看她不惯时,那她连呼吸都是错的!
生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命运本就身不由己,瑾娴改变不了自己的处境,那就该放下现代的道德约束,接受现在的身份,力争上游!
章彦成的话虽激励人心,但也不全对,她不能尽信,
“王爷您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若真与王妃起争执,今晚执意不写《心经》,会是什么后果?定会落得个忤逆王妃的罪名,八成又要被带到哪儿受罚挨冻,吃苦的可是我。
到时王爷为了顾全大局,只会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逞什么能啊!我当然得避其锋芒,能屈能伸,方可保全自己。”
章彦成总说她怂,可他仔细一想,这未尝不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成,你是个小机灵鬼,你随机应变。”
想起心底的疑惑,瑾娴状似无意的问了句,“那会子王爷怎会突然来织云阁?是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来?整个府邸都是本王的,本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得需要理由?”
他不肯正面回答,她也就没再深究,玩笑道:“我知道了,定是王爷在家偷看了避火图,心焦气躁,所以才想来我这儿,与我一起研究避火图,对也不对?”
才刚还凝重的气氛,被她这一句话给彻底打乱,章彦成面色顿黑,“你那小脑瓜子就不能想些正经东西?”
瑾娴美眸微嗔,笑嗤道:“我是不正经,王爷你是假正经。”
这话他可不认,“本王怎就假正经了?”
他不承认,瑾娴不客气地直白戳穿,“平日里说什么不能纵浴,到了帐中居然还能一夜三回,这就叫假正经。”
“那还不是因为你撩我在先。”
“那是你意志不坚,怪我咯?”
章彦成自认意志坚定得很,“当然怪你,小妖猫!若非你故意勾人,本王怎会破戒?”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故意试探过他,但有一点,她必须申明,“今晚我可没撩你,也没有坏心思,你可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才刚还问我是不是看了避火图,这么明显的暗示,还敢说没那个意思?”
那不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嘛!“你就说你看没看过吧!”
“本王不喜欢看,只喜欢实践。”说话间,他抬手探至她被中,寻到雪域高峰,感受着它起伏的曲线,言传身教,
“这叫望月戏兔。”
愣怔片刻,瑾娴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窘嗤道:“看来王爷懂得挺多的,平日里一本正经,我还真以为你对那些事不感兴致呢!”
在此之前,他的确兴致缺缺,很少到后院,可自从遇见了大胆的瑾娴,与她待得久了,他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态度。
这究竟是他的天性,还是只针对瑾娴一个人?他不敢深思,也不愿去深思,一派无谓地道:
“天底下哪有不吃鱼的猫?本王若真对女人没兴致,你岂不是得守活寡?”
话音未落,他的长指已然解开了她的衣带,鱼儿就在枕侧,他怎么可能不动她?
在他眼中,瑾娴就是一条美味的小鱼,而在瑾娴眼中,章彦成便是一条龙,可以带着她遨游云端,让她体会到热切滚烫,骁勇善战的大青龙!
他时而滑翔天际,时而潜渊入海,起落之感太过剧烈,她只能牢牢的抓住他,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她的青丝凌乱的铺于枕侧,鬓边已有细密的汗珠冒出,双颊绯若云霞,窄秀的肩侧,锁骨线条流畅,给人一种无力娇弱之感。
被折腾了许久的瑾娴红唇微启,星眸半阖,娇声求饶,“王爷,我快不行了,不想要了,你且快一些……快一些结束吧!”
怀中人儿的央求非但没能令他心生怜悯,反倒激发了他的兴致,“本王尚未尽兴,何谈结束?”
瑾娴不禁怀疑,他之前所谓的无心房中之事,大约皆是伪装,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吧!
这个章彦成,一旦疯起来,还真是让她招架不住啊!
今晚又是折腾了半宿,她才得以安睡。
次日一早,瑾娴醒来时,照例有人送来汤药。每回与他亲近过后,这汤药都是少不了的,知秋说这是坐胎药,助孕的,侍奉王爷的侍妾都有份儿。
起初瑾娴也没当回事,反正章彦成不常来,偶尔喝药也无妨,最近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时常得喝药,难免有些心烦。
能不能有孕,还得看男人,喝药顶什么用啊!
看着那褐色的汤汁,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各种小说的画面,她不禁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到底是坐胎药,还是避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