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成顿住脚步,“等本王做甚?有何要事?”
意珍近前立定,凤目一转,撒起了娇,“今年过年,我爹回都城述职,但他待得不久,初八就要走了,所以妾身有个不情之请,想回一趟娘家,见他一面,还请王爷允准。”
昨日王妃说,只要他陪瑾娴回娘家,其他侍妾都会争相效仿,今儿个意珍就来向他提出请求,看来王妃这消息散播得很快,生怕他消停会子。
他若是不答应,意珍定会拿瑾娴昨日出府回娘家说事儿,若是答应,那其他侍妾皆会排着队来求他,他烦不胜烦。
好在章彦成已有应对之策,“今日本王正好与你父亲共宴,他说很挂念你,怎奈明后两日他皆有应酬,不得空见你,特地托本王将一件贺礼带给你,以慰思女之情。”
章彦成微抬手,小允子遂将贺礼奉上。
意珍接过贺礼,也就没理由再要求回娘家,只得悻悻告辞,回了落霞阁。
随后章彦成去往织云阁,今日瑾娴没做羊毛毡,而是在与知秋一起制染料。
羊毛需要染色,她必须先将羊毛染好颜色,后期做起来才不耽搁工夫。
章彦成叫来三名婢女,让她挑选,瑾娴懒得挑,“王爷帮我选一个吧!”
“伺候你的婢女,当由你来选。”
“王爷眼光好啊!我相信您的眼光。”
章彦成随即指了其中两名婢女,东芝与夏星,让她们留在织云阁侍奉。
知秋见状,不免惊诧,只因府中有规定,侍妾身边有两名婢女,两名小厮,以及一个嬷嬷供差遣。
白棋走后,荣王只需再安置一名婢女即可,可他居然指了两个过来,那也就是说,织云阁有三名婢女,这可是超出规制了的。
荣王对瑾姨娘当真是偏爱至极啊!
选罢婢女,章彦成吩咐知秋,带着她二人在织云阁熟悉一番。
知秋领命而去,章彦成这才问起梁雯玉来此的目的。
他有意探知,关于章彦安的事,瑾娴不想瞒他,省得他又多疑,
“她跟我说,她心仪之人的确是二皇子,想找个机会向二皇子表明心意,如若两情相悦,她愿意做妾,如若一厢情愿,她便放弃。”
梁雯玉此举着实出乎章彦成的意料,“你这表妹还真是有勇气啊!一个姑娘家,居然敢主动向男子表明心意,就不怕被拒绝?”
雯玉已然痴迷,解救她的唯一法子就是坦诚布公,“拒绝也是一种答案,总好过藏掖着一直猜测煎熬,折磨自个儿。若换做是我,我也宁愿说出来,求个痛快。”
章彦成了悟轻哦,“原来你也这么勇敢,可本王从未听你表明过什么,看来你对我没什么感情。”
“没有吗?”瑾娴仔细回想着,她对章彦成可是不吝赞美的,“我可是经常夸赞你的呀!”
“你的夸赞皆是奉承。”
“那可都是发自肺腑的哎!王爷您怎能怀疑我的诚意?您这么说可太伤我的心了,往后我再也不夸您,省得您又觉得我在阿谀奉承。”
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头,章彦成本想追究她的责任,却被她给说心生愧意,当即改了口,
“成,随你怎么说,织云阁里你最大,本王不敢有意见。”
堂堂王爷,他有什么不敢的?“瞧王爷这话说得,好似我蛮不讲理一般。”
章彦成挑眉反问,“你讲过理?”
瑾娴自认很讲道理,“我的心情就是理!”
得!敢在他跟前霸道的,也只有她了。
章彦成但笑不语,没再与她掰扯,否则待会儿她恼了,他又得反过来哄她,何苦来哉?
想起晌午之事,瑾娴由衷感激,“多谢王爷留雯玉在此用膳。”
“这点小事,何须道谢?”章彦成只需随口一句话,对他而言,此乃小事一桩,但对瑾娴而言,却是及时雨,
“若没有你的令,我就要出口请雯玉离开了呢!我已经准备好尴尬一回,赶巧小右子过来了,来得很及时。”
“你也可以先斩后奏,本王还能怪你不成?”他对瑾娴一向宽容,这点小事,她还是能做主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您不在家,王妃还在府上,依照规矩,我总得先跟王妃请示吧!”
提及王妃,章彦成瞬时了悟,“怎的?她不允?”
王妃的确不允,但瑾娴深知府规如此,王妃并无过错,“允是情分,不允是本分,王妃也只是秉公行事。”
“规矩不外乎人情,王妃也不是没有破过例,上回阮姨娘的娘家来人,说要设宴款待,王妃可是应允了的,怎的到你这儿就不允了?”
“为何不允,王爷应该心知肚明啊!我惹王妃不高兴,她不让我如愿,这不是人之常情吗?”瑾娴最不缺的便是自知之明,
“我与王妃矛盾丛生,我没资格要求她善待我,其实站在王妃的立场,她的做法没有错。”
江心月若只是恪守规矩,的确没错,她错在仗势欺人,以公谋私,“倘若你是王妃,你会为难一个侍妾,不分青红皂白的罚她跪雪地吗?”
“那自然是不会的,”对于瑾娴而言,王妃的尊位已是最令人向往的资本,
“我若是王妃,月例那么高,必定整日的买首饰,做新衣,听戏听曲儿,还管什么侍妾呀!有地位就好,何必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她的志向可真是肤浅且明确啊!“你不会在乎本王宠妾室,冷落你?”
“宠就宠呗!”瑾娴不以为意,“不必侍奉王爷,就有无尚的尊位,远高于旁人的月银和月例,若我遇到这等好事,做梦都该笑醒了,哪还有什么怨怪之心啊!”
听到此处,章彦成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长眉微皱,“所以你侍奉本王,只是为了赏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