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一去沧澜院就没好果子吃,为防王妃又为难她,瑾娴借口说脚崴了,不便出行。
苓鸢就猜到瑾姨娘不会乖乖过去,随即一扬首,唤了一声,而后便有人将坐辇抬了过来,
“王妃娘娘说了,瑾姨娘您若是不舒坦,可破例乘辇过去,只是走个过场,让法师看一看,府中属兔的好几个呢!也不一定就是您。”
连坐辇都备好了,看来王妃是不给她留一丝余地啊!
“那就先验旁人便是。”
“这可是为了娘娘的康健着想,瑾姨娘理该配合,否则旁人还以为瑾姨娘您心虚,不敢去见法师呢!”
苓鸢半劝半威胁,瑾娴已然没得选择,但她还是有些担忧,故意将丑话说在前头,“我行端坐正,没什么不敢去的。只是我这一走,该不会又有人潜入我的房中,往我屋子里放些东西诬陷我吧?”
苓鸢心下一紧,而后笑应道:“瑾姨娘您多虑了,小福子已经走了,不会有人敢做这种事。”
“不会就好,我不信旁人,还能不信你吗?”
瑾娴笑应了一声,而后佯装腿脚不便,艰难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苓鸢顺手扶她一把,将她请至坐辇上。
坐于辇上的瑾娴不由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此行乃凶兆。
到得沧澜院,只见一位身着道袍的道士正在做法,一旁还立着一排小厮和一排婢女嬷嬷,约摸六七个人,可能都是属兔的。
瑾娴搭着苓鸢的手下了坐辇,默立在一侧,只见那位道士正立在祭台前,手持桃木剑,闭眸默念着什么。
瑾娴本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是她都穿书了,那么道士驱邪似乎也不足为奇。
念叨了好一会儿,那道士依次询问这几个属兔之人的生辰八字,而后掐指一算,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到得瑾娴面前,道士照例询问,瑾娴报上八字,那道士掐指算了算,原本眯起的眼睛倏地睁开,打量着她的眼神满是警惕,
“您这八字与王妃相冲,王妃最近精神萎靡,皆是拜你所赐!”
瑾娴早已猜到,王妃煞费苦心闹这么一出,最后肯定跟她有关,她必然是罪魁祸首,这种把戏看个开头就能猜到结尾,
“空口无凭,单凭你一句话就想诬赖我,你怎么不说是你冲撞了王妃?”
“贫道是根据八字推算,绝不会胡言乱语。”
随后那道士在碗中烧了张符纸,又捻了些香灰,用手指搅拌一下,命她喝下,说是只要喝了这符水,便可暂时化解王妃的病症。
他的道术是真是假不重要,但这符水她是万万不会喝的,谁晓得他这符水中是否掺杂了其他的东西,万一他放了什么药,她岂不是要遭罪?
瑾娴不肯配合,乔嬷嬷便拿王妃说事儿,“王妃这会子躺在帐中,一直昏迷,瑾姨娘既与王妃八字相克,那你就得配合和真道长,将符水喝下,王妃才能恢复如初,你不肯喝符水,难不成是不希望王妃痊愈?”
瞧瞧,又给她扣高帽呢!她不喝符水,便是漠视王妃的病情,乔嬷嬷还真会威胁人啊!瑾娴不为所动,
“王妃身子不适,大可去请大夫医治,找这道士又有何用?分明就是瞎闹腾!”
乔嬷嬷忧心忡忡地哀叹道:“几位大夫都看过,说王妃没有什么病,只可能是邪祟所致,奴婢实在没法子,只能请和真道长过来。道长可是高人,还请瑾姨娘听从道长的安排,尽快喝下符水。”
他们越是让她喝符水,瑾娴越是警惕,“既然你如此关心娘娘,那就由你来喝,我是不会喝这种东西的!”
“如若奴婢冲撞了娘娘,奴婢自然会喝,怎奈奴婢的八字与王妃并不相克,所以这符水只能由您来喝,瑾姨娘,您若不识抬举,那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随后乔嬷嬷一抬手,示意几位小太监上前按住瑾姨娘,瑾娴当即拿出章彦成的扳指,肃声警示众人,
“王爷的扳指在此,休得放肆!”
寻常人看见荣王的扳指都会有所顾虑,但乔嬷嬷是惠妃派过来的人,她浑然不惧,“这可是关乎王妃安危的大事,您拿扳指也不好使,王妃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那就等王爷回来再说。”瑾娴想法子拖延时辰,乔嬷嬷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等不得,王妃至今昏迷不醒,你必须立刻喝下符水!”
太监们顾虑王爷的扳指,乔嬷嬷丝毫没当回事,径直上前,自瑾娴手中抢走扳指,而后再次下令,“来人呐!给瑾姨娘灌下符水!”
扳指不在瑾姨娘手中,小太监们不再顾虑,上前按住瑾姨娘的手臂,迫她跪下,和真道长快速捏住她的下颌,强行给她灌药,瑾娴奋力挣扎着,始终不愿喝下这来路不明的符水。
她拼尽全力往后躲,紧抿牙关,不肯张口,就在她偏头之际,和真道长手一滑,手指按在她颈间,感受片刻后,道长大惊失色!
赶过来的章彦成正好看到这一幕,疾步上前,猛然狠踹那道士一脚,和真道长没个防备,踉跄跌倒,手中的碗就此打翻,符水洒落一地。
吃痛的他抬眼一看是荣王,心下一悸,勉强站起身来,忍痛朝荣王作揖,
“贫道参见王爷。”
章彦成扬声努斥,厉如雷霆,“哪来的妖道,居然敢在王府兴风作浪,残害本王的女人!找死!”
和真道长指着瑾姨娘,神秘兮兮地道:“王爷,您的这位侍妾并非常人,方才她不配合,贫道准备给她灌符水,却意外的发现她的颈间脉搏没有起伏!”
这话简直荒谬,“她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脉搏?”
和真道长十分笃定地道:“王爷,贫道学过道术,与寻常人的感知不同,这位姨娘的确没有脉搏,且她印堂发黑,分明就是个活死人!此人早已死亡,只是被一抹幽魂占据,才得以苟活!”
乍闻此言,瑾娴脊背发寒,只因她的确是灵魂穿越,借用了原主的躯体,却不知这道士是胡说八道,恰好对上,还是真有几分本事,看出了她的来历?
心虚的瑾娴佯装从容,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成了死人?我与你有什么仇怨?你竟然这般诅咒我?”
章彦成亦不信这荒诞之词,“还敢妖言惑众!来人!把这妖道拖出去!”
和真道长不愿背上妖道的骂名,力求证明自个儿,“王爷,贫道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胡说!这张灵符便可作证,只要将灵符贴在瑾姨娘额前,她便可现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