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容对于瑾娴的失踪并不惊讶,章彦成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瑾娴早就跟你说过她要走,你一早就知情,对不对?”
想象着瑾娴临走之前的绝望心境,兰容心疼不已,红着眼恼嗤道:“我不知道!瑾娴什么都没跟我说,但她的性子我很了解,我跟她是一样的人,喜欢的时候会付出真心,一旦失望死心,便走得决绝,不可能再回头!
你迟迟不肯杀阮玉舒,已经伤透了瑾娴的心,她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你保护不了她,她为什么还要留在你身边呢?等着再一次被阮玉舒谋杀吗?阮玉舒的命高贵,瑾娴的命就不是命吗?你非得等她死了再动手?”
被指责的章彦成越发委屈,“你根本就不晓得内情!那天你走之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了阮玉舒,只是在我给她灌毒酒之时,阮夫人突然抱着我师傅的灵位闯了进来,她拿灵位挡在阮玉舒身前,你让我如何动手?”
这种理由在兰容听来都是废话,“借口!都是借口!你若真想杀她,就会有无数种方式,她会暗杀毒害瑾娴,你就不会使阴招?说到底还是你不想杀她,才在这儿找借口。
随你怎么扯理由,反正瑾娴听不到,她也不在乎了。她娘去得早,渣爹不管她,你身为她的男人,却也不护着她,她走了也好,离开这鬼地方,才能保住性命。”
兰容训起他来毫不留情,章彦成只觉颜面尽失,“住口!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情,你知道我有多煎熬?你凭什么一味的指责我?”
凭什么?凭她是他的表妹,凭她目睹过瑾娴所有的悲苦,
“你的煎熬都是你自找的,瑾娴才是走投无路才被迫离开。她怀胎九月,历尽艰辛为你生下孩子,她吃的苦不比你少,可她换来的是什么?是你另一个侍妾的谋杀,是你的优柔寡断!你不肯护她,她再也看不到留下的希望,才会忍痛割爱,抛下才满月的孩子,离开都城。
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若直接杀了阮玉舒,她就不会离开,不必忍受母子分离之苦,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没资格说煎熬!”
说到最后,兰容竟哭了起来,“瑾娴到底去哪儿了?会不会遇到坏人啊?下这么大的雪,她该住哪里?”
兰容的担忧正是章彦成所忧虑的,荣王府有地龙,还可以烧炭,冬日不至于冻着,瑾娴到了外头,却不知她是住在客栈,还是农家院里?
这么冷的天,她该怎么熬?她一个女子,独自在外,万一被恶人盯上,她又该如何脱身?
章彦成不敢深思,越想越焦躁,总担心瑾娴出什么意外。
兰容再指责他也没用,瑾娴已经走了,不可能回来,她心里难过,也懒得再骂他,气得转身就走。
章彦成特地嘱咐她,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连她的父母都不能说。兰容当然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不会乱说话。
焦虑不安的章彦成决定亲自去找瑾娴,他不顾漫天风雪,赶至陈家村去,他的直觉告诉他,瑾娴就在陈家村。
那个院落,他随瑾娴来过一次,对这条路还有印象,当他赶了许久的路,终于赶到陈家村时,只见那院子里的烟囱正在冒烟,里头肯定是有人的。
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只听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吃饭了,今儿个炖的鸡汤,来尝尝我的手艺。”
这……这是瑾娴的声音!章彦成加快步伐,行至门口,映入他眼帘的,是饭桌旁,瑾娴正在盛汤的身影!
“瑾娴!你真的在这儿!”
章彦成惊喜的同时,面色骤变,只因瑾娴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章彦安!
那一瞬间,章彦成怒火上涌,难以置信的紧盯着瑾娴,“他为何在此?你们为何在一起?”
瑾娴的眼神似乎在闪烁,“路上偶遇而已。”
许是因为心虚,她不意解释,只反问道:“你怎会找到这儿来?”
亲眼目睹这一幕,章彦成悲愤交加,心如火煎,“你可知我找你找得有多苦!我怕你出意外,怕你被欺负,怕你忍饥挨饿,结果你竟然跟章彦安在一起!同桌用膳,其乐融融,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以为瑾娴听到这番话会有所动容,然而她却无动于衷,面上没有一丝愧疚和感动,依旧冷漠,
“我已经离开了你,不再是你的女人,为何要考虑你的感受?”
她说走就走,当他是什么?“没有我的允准,没有放妾书,你就不能离开我!”
瑾娴不以为意,“我早已决心离开,你拦不住的!”
她若一个人逃也就罢了,代表着她在与他置气,可她跟章彦安同行算怎么回事?
“我且问你,为何跟章彦安在一起?你们是不是一早就商量好了,一起逃离都城?”
瑾娴没应声,反倒是章彦安站了起来,望向他的眼中难掩傲然,
“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我们也无需再隐瞒什么。瑾娴跟着你吃了太多的苦,她逃走也是人之常情,我与瑾娴本就两情相悦,只是父皇乱点鸳鸯谱,所以她才被迫跟了你,可她心里根本没有你的位置,自始至终,她心中之人就只有一个我!既然你护不住她,今后便由我来守护!”
章彦成怒而喝止,不许他再说下去,“胡说!你胡说!瑾娴说过她对你早已忘情,她喜欢的人是我!”
章彦安不屑哼笑,“你不信?大可直接问瑾娴,看她到底喜欢谁。”
话毕,两人的目光皆转向瑾娴,章彦成定要问个清楚,“瑾娴,今日当着章彦安的面儿,你说个清楚,你心中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