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郡王一向温善,不会这般疾言厉色,今日竟是红了眼,神情异常严肃,方鹤鸣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能与信郡王起争执,他只想和平解决此事,
“我们在这儿争论没有意义,应该询问瑾娴的意见。”
瑾娴谁都不想跟,她只想独行,可眼下情势逼人,她若谁都不选,根本走不了,必须得选一个,才有离开的可能。
瑾娴看了看他二人,思虑良久,最终开了口,“我跟小舅舅一起走,我先进屋收拾包袱。”
道罢瑾娴便回房去了。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章彦安顾不得多想,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阻止瑾娴离开,谁的面子也不给!
章彦安给高齐使了个眼色,会意的高齐立即闪身至方鹤鸣身畔。
感受到强劲的掌风,方鹤鸣迅速偏头,躲将开来。
他本不想动手,怎奈高齐步步紧逼,而信郡王竟默许高齐的行径,并未出言阻止。
为了瑾娴,信郡王竟不顾往日情分,对他大打出手,方鹤鸣悲愤不已,再不留情忍让,开始主动攻击高齐。
今日他必须将瑾娴带走,谁也拦不住!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外头的嬷嬷突然进来,神情慌张,“糟了!出事了!你们先别打了!方姑娘不见了!”
乍闻此言,众人立时停手,章彦安英眉顿皱,疾步冲过去追问,“她不是去收拾衣物了吗?”
“方姑娘在收拾包袱,让我去灶房帮她备干粮,等我回来她就不见了!”
他们还在争执,哪料瑾娴会趁机逃走!
章彦安暗叹不妙,立即追了出去,行至马棚时,发现少了一匹马,他猜测瑾娴应是骑马逃走,于是他赶忙牵了一匹马,往外冲去!
方鹤鸣亦牵马追了出去,几人驾马前行,果见前方不远处,瑾娴正骑着马在雪地里飞奔。
章彦安见状慌了神,在背后高声提醒,“瑾娴!赶紧下马!雪天路滑,骑马太快很危险!”
此时的瑾娴哪里顾得上什么危险?她只想逃离他们的控制。
不论是章彦安还是方鹤鸣,她都不能依赖。
章彦安会控制她,方鹤鸣可能会心软,将她的行踪告知章彦成,他们都无法令瑾娴真正的信任。
出城门后的这八日,她始终不得自由,先是生病,而后又下大雪,她的行程一再被拦阻,总有不同的理由在阻挡她的脚步。
今日雪停了,章彦安又让她等雪化,雪化了之后呢?指不定又是一场大雪来袭,再这么耗下去,她今年都别想走了!
她与章彦安相处太久并非什么好事,既然她无心,那就不该再给他希望,不该让他产生错觉。
原本她是打算明日离开的,方鹤鸣的突然到访令瑾娴下定了决心,她直接去收拾行装,而后趁着他们争执之际驾马逃离。
实则瑾娴不怎么会骑马,只在现代去外地旅游时,尝试过骑马拍照,但那时有人牵着马,马儿也没有狂奔,只是慢悠悠的走着,是以并不危险。
到了古代之后,她本想学骑马,章彦成也答应过教她,怎奈后来她有了身孕,一直没机会去学,今日她实在没招儿,为摆脱他们,她才不顾危险,骑马狂奔。
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他们越远越好,不让他们找到她。
她已顾不得看舆图,更辨不出方向,看到路就走,你追我赶,使得瑾娴越发紧张。
就在她拐弯之际,经验不足的她缰绳拉得不对,加之地面本就光滑,马儿脚下打滑,重重的摔在地上,瑾娴掌控不住,直接被甩飞出去,她想抓住些什么,怎奈周遭都是一堆积雪,连把枯草都抓不住,她就这般毫无防备的滚下山坡……
待章彦安和方鹤鸣追来时,只见那匹马在雪地里转悠着,而马匹上竟然无人!
“瑾娴呢?瑾娴去哪儿了?”
两人立即下马在附近找寻,却始终不见瑾娴的身影。
难不成她弃马步行了?他们沿着脚印寻找,找了一段路,方鹤鸣顿感不对劲,他将自己的脚放在这脚印当中,发现大小差不离,
“不对,瑾娴的脚印应该更小些才对,这应该是个男人的脚印。”
也就是说,他们找错了踪迹。
附近只有这一排清晰的脚印,倘若不是瑾娴,那瑾娴又会去哪儿了呢?
章彦安追了一路,瑾娴却莫名消失,找不到她的人影,章彦安焦躁不安,“都怪你!若非你突然找来,逼着瑾娴离开,她就不会骑马逃走,更不会出事!”
方鹤鸣行事有理有据,“瑾娴是我的外甥女,她离开都城,不见踪迹,我来找她天经地义,王爷怎能怪到我头上?倒是王爷,明知瑾娴的踪迹,为何不报信儿?”
章彦安不屑冷笑,“你让本王给谁报信儿?给章彦成吗?他根本就不在乎瑾娴的生死,有人杀她,他都不肯为瑾娴报仇,本王为何要将瑾娴送还给他?他不配拥有瑾娴!”
“那王爷也不该跟瑾娴待在一起,你们应当避嫌才对。”
“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根本就不懂瑾娴的遭遇,少来指责本王!现在瑾娴失踪,连我也找不到她,而这罪魁祸首便是你!”
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人又一次失踪,方鹤鸣也很焦虑,“我也不希望她出事,现在争论这些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得尽快找到瑾娴。”
章彦安挂念瑾娴的安危,他强忍下怒火,终是没再与之争吵,继续找寻瑾娴的下落。
此时高齐也赶了过来,三人排查了许久,终于发现路边的雪地以及一处山坡下似乎有道滚落的滑痕,只是这山坡太抖,下去容易上来难,几人将绳子拴在树上,而后顺着绳子下去寻找,一遍遍的呼唤着瑾娴的名字,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呼啸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