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只有你我二人,臣女何须故作矜持。”楼满烟一歪头,靠在他胸口。
规律的心跳声,让她又是一阵恍惚。
顾岫背在身后的手臂绷出了青筋,“孤护你敬你,便是想与你白头偕老,不会执着一时的欲念。”
她似有耍不尽的手段,顾岫却不似从前那般排斥,肢体接触他需要时间缓解。
“爱一个人,自然想与他亲近,莫非殿下不爱臣女?又或者……爱臣女的殿下不在了?”她声音娇软似在撒娇,可话语却似一把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再近一寸,便能叫他血涌如注。
“男女情爱无外乎忠贞不渝,阿满对孤是否能从一而终?”顾岫眼神陡然犀利,像要刺破她这一身皮囊,窥进她灵魂深处。
楼满烟心里发慌,双唇翕动过后,所有的谎言在溢出唇齿外时,都变成了无声无息的泡沫。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一只随时会反扑的猛兽,促使她回答。
“自然得从一而终……小顾身为国之储君诸事繁杂,臣女不该疑心。”楼满烟原想问他是否能对自己从一而终,可她不是真正的楼满烟。
而他或许也不是真正的顾岫,思及此,楼满烟潮起潮落的心绪平复。
“只是殿下待臣女与从前天差地别,臣女实难自克。”
她怅然若失的模样,加上忐忑的声线,好似一根杨柳在他心湖上摆动。
一时气闷,连喘息都重了些。
“阿满太年轻,思虑过于狭隘也实属正常。”
楼满烟笑了,两腮动了动,表情随之变得僵硬。“臣女与殿下相差四岁而已。”
“阿满以为自己的阅历足够说服孤?”
不过两句而已,便又以权势压人实在无趣。
楼满烟将视线转向别处,一道火光映照在她眼瞳中散开成星子。莹白的脸颊上有一团团的光亮,一下接一下的闪过。
“殿下可还记得你我在延河初见时的情景?”
那夜月明花香,萤火绕身。楼满烟提着灯笼光着脚,与一只叼走她珍珠的野猫斗狠,夜里闹得鸡飞狗跳,让人不得安寝。
顾岫途经此地,以为家中遭贼。
没想到对上那张日日夜夜期盼的面容,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迷乱他的心智,他也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孤不喜欢追忆。”顾岫被触到逆鳞。
楼满烟眼中的光,在这一刻彻底的泯灭。
烟火的光辉,再也照不进她眼底。
顾岫想伸手去抚平她眼中的黯淡,可那那双大手似乎蕴含着将她捏碎的力量。
楼满烟惶然一躲。
……
良久的沉默过后,她哑声开口,“臣女该回去了,殿下自便。”
顾岫不知她在使什么小性子,攒动的眉被寒风抚平。
楼满烟并未回到宴会上,而是直接回到了府邸。
她忽然归来,苏珏很是诧然。
屋外嬉闹声声不绝,屋内两人双影一站一坐,各有心思。只有灯火燃烧的声响。
苏珏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心思重重,“三小姐有话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