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之下山上着实清冷许多,这场被笑语晏晏覆盖的喜乐日子,是对整个凉州的一场洗礼。
苦难终归去,未来可期许。
山中篝火连片,妇人小孩围成一团拉手跳舞,更有甚者摇着竹扇唱起了风流小曲儿,妇人们又羞又臊的笑作一团。
离她们不远篝火堆,围坐着一群饮酒吹牛的男子,一手捧着酒壶,一边摆着假把式,吹嘘自己是如何在山中狩猎,又如何在山里开路时灵光大开,出了不少好主意,使了多少力气。
笑声高亢,胜过黄钟大吕。
楼满烟坐在竹台上,迎面是山中幽风,抬头可见繁星,低头是人间盛景,幽幽然的,好似进入梦中。
而这梦能让人长眠不醒。
“阿满,喝碗鱼片粥。”顾岫立在她身后。
夜风送来他身上淡淡的松柏香。
楼满烟摇头,下意识的拒绝,“腥。”
顾岫用调羹搅了搅,“不腥的,你尝尝再说。”
“就一口。”她一脸认真的竖起一根手指。
顾岫浅笑道,“好。”
他将调羹送到她唇边,看着冒着热气的粥滑入她口腔之中,迫不及待的追问,“如何?”
楼满烟以行动答复,直接捧过粥碗,一点点的往嘴里送,“好吃。”
她毫不吝啬的夸赞,让顾岫大感愉悦。
“你欢喜便好?”
“你做的?”
顾岫自食其力惯了,从前在落珠宫时,他无人照看,便自己挖野草煮着吃,煮碗粥对他来说不具挑战性。
“一碗粥而已,我何须假手于人。”
楼满烟颔首,“也是,你煮得更难吃的食物我都尝过。”
“看阿满的样子,不像是食不下咽。”他眯了眯眼,眼中尽是狡黠的光。
“饿了。”她吃得欢,却还恶劣的想要逗弄人。
“阿满下回手把手的教我?”
“这……免得了吧。有些独门绝技,并非人人都能窥视。”她只是口嗨而已,并不负责实践。
“如此听来,甚是玄妙。”顾岫配合着打圆场。
阿满的厨艺他不曾领教过,但见她回避的态度想来也不会有多好。
两人一来一回斗嘴时,一个孩童拿着一对红色的鸳鸯剪纸走了过来。
那张脸红扑扑的,烛火一照便好似红苹果一般。
“我有一样礼物想要送给殿下与太子妃。”他流着鼻涕,不时吸溜一下模样甚是滑稽。
“可是这对鸳鸯剪纸?”楼满烟看向他手中红如血的剪纸。
那孩童点点头,方才还有些拘谨,偏楼满烟笑容可掬,便放松了许多,“嗯,这是我自己剪的,爹娘都说我剪的好,我想将它送给你们,祝殿下与太子妃早结连理,厮守一世。”
这番言朴实的话语,胜过许多金玉良言,顾岫很是满意,它朝孩童拱了拱手,“多谢,承你贵言。”
孩童呵呵笑了。
楼满烟取出果脯,分了一半给他,“姐姐也祝你能早日展翅高飞,扶摇直上。”
孩童虽听不懂,却还是心满意足的笑了。他刚掉了两颗大门牙,这一笑有些漏风,他又不好意思的捂住嘴,神情变得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