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琉璃满脸戒备。
深吸一口气，清水哑着嗓子说道：“能不能放过孟家的一个人？一个就行了。”
“凭什么？”琉璃态度倨傲，十分气恼，之前她们一家子被人追击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去求情，说放过她们呢？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满眼都是仇恨，清水也不确定，他此时做得决定是否正确，但是良知告诉他，如果孟家灭门的结局不能改写，那么，能救一个是一个。
于是他提出，“放过孟思源吧。”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琉璃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似乎，在孟家那群如狼似虎的子弟中，没有人叫这个名字，但是她可不会轻易答应。
清水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孟家人中，跟你父亲最像的人，就是他。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
提到父亲，琉璃的防线有一丝放松，她倒退了一步，喘着气问道：“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跟他一起参加过比赛，有过一面之缘。”清水回道。
迟疑片刻，琉璃记起来，父亲跟柳清水，也一起参加过比赛，并一起夺冠。
但是仇恨的种子既然已经种下，哪能那么容易就妥协，琉璃摇头拒绝，“丹离说过，斩草不能除根，以后必受反噬。我不能答应你。”
“我并非为孟家人求你，是为了你的父亲。”清水叹道，“想想看，为了重现家族荣光，星火曾经历过多么艰苦的修行，并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带着你们回到宣城，难道就是为了，让那里成为你们的伤心之地吗？
难道他真的想，孟家被连根拔起，一个不留吗？”
听到清水这么一说，琉璃想起父亲，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们走过宣城的大街小巷，细细地讲解他童年的趣事。一时间，泪眼模糊。
“我也是为了你，如果以后只有一个人，能跟你一起缅怀星火，那么这个人，不会是我，而是这个，叫做孟思源的少年。”清水叹道。
“好，我答应你，去求丹离，放过他。”琉璃咬着牙回道。
得到允诺后，清水情绪低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回到房间。
一抬眼，就看见音希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低声地哼唱儿歌。
见清水回来，她急忙迎上来，解释道：“他刚才又醒了，只得一起带过来。”
她低声下气的语气，让清水有些不适，挥手让她赶紧离开，自己已经没事了。
可是音希坚持不走，柔声道：“我保证，他很乖的，不会随意哭闹，就让我们多待一会吧。”
紧接着，她不由分说地，将小满硬塞给清水，低声道：“听说我的族人们，一个不留，全部被狼妖杀掉之后，我也几乎要崩溃了，一心想随着她们而去。
可是，一想到，如果连我也去了，那我们这一族，就真的灭亡了。
所以，我咬牙坚持了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后来，遇到了你。
再后来，又有了小满，让我很庆幸，以后再也不会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听见她的表白，又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孩子，清水心情复杂。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最爱的女人是凤桢，而且，只有凤桢一个人。
但是，眼前这个跟凤桢一模一样的妖族女孩，一直用她的温柔，善解人意，一次次地企图占领清水心底的一个角落。
清水一度想杀了她，但最终没有下手。
现在，有小满这个纽带，音希又总是有意无意地，带着孩子出现在他眼前。
让清水感到莫名的烦躁。
再联想到，星火和素桐已经不在人世了，只生下琉璃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举目无亲。
虽说丹离现在对她，还算亲切。
可是难保有一天，有魔族的人进谗言，说她只是一个没有用的半妖，到那时，该怎么办？
“你能帮我，照顾一下琉璃吗？”清水艰难地问道。
听他忽然提出这种要求，音希眼中又惊又喜，连忙答应，“我本来就当她是女儿，自会好好待她。”
她心想，以清水的性格，竟然说出请求这句话，说明自己，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她本来跟琉璃就相处愉快，再加上，当初清水第一次识破她的伪装，要杀她的时候，是琉璃站出来求情，才最终让清水放弃这个念头。
当然，音希也有自己的私心，清水曾亲口说过，喜欢女儿，且一直拿琉璃当亲生女儿对待。
如果能抚养琉璃，加上小满，一儿一女在手，说不定，清水心中的天秤，终有一天，会倾向她。
沉默良久，清水忽然说道：“也许，你的族人，并没有被杀，而是被藏在了一个地方。”
闻言，音希惊诧不已，瞪大了双眼看向他。
只听他续道：“她们都拥有窥视记忆的能力，如果我是阿素那彻，必然会好好地利用这一点。
首先，用一点手段，把她们控制起来，再分散地送到，需要她们完成任务的地方去。
其次，下噬心咒，让她们忘记自己的一切，潜伏到中原的各个世家之中。
然后，她们就像当初的你一样，懵懂无知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轻易地收集情报。
等有一天，需要她们的时候，在一个适当的时机，唤醒她们的记忆，就可以了。”
一口气将阿素那彻的计谋说出来后，清水神色复杂地看着音希。
只见到她，抑制不住地欣喜若狂，“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机会重逢？”
苦笑一声后，清水回道：“也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再次重逢的时候，就是在战场之上了。”
音希的笑容瞬间消失，不可置信地问道：“人族，有可能跟北川开战吗？”
清水索性一股脑地倒出来，“如果是真的世家子弟，眼光会长远一些。但是，如果世家之中，都被妖给冒名顶替了，就说不定了。
阿素那一族，占据王城多年，怎会甘心接受溃败的事实。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狼妖在很久之前，就预谋好的，那么大战，很快就会打响，
说不定，就是在孟家灭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