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惊艳中,隐隐含了丝淫色和贪婪。但他藏得极为隐晦,在场几个人,都没有发觉。
很快,他就将视线撤了回去,低眉顺眼地垂头站在边上。
相苏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尖。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是不好。
怎么说呢,有点类似周帆……
“你来了。”坐在高台之上的皇甫冶容开口了,相苏回过神,朝他微微点头,道:“可以开始了。”言罢,瞥了眼站在边上的黄袍老头。
那人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不言不语,似乎是很乖顺的模样。
“那就有劳杜道友了。”皇甫冶容沉吟着,朝他微微一笑。
那人立即恭敬地鞠躬道:“殿下吩咐的事,臣定当效犬马劳。”
杜道友……?
听到这声称呼的相苏不由得一愣,有点耳熟……
难道是杜锋?
邱长望耗费巨量资源和心血培养的,到头来却跑路到皇室的那位炼丹师?
“司空小姐唤我杜锋即可。”杜锋朝她拱手道,“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能办到的定全力以助。”
果然是他!
看着面前瘦得干巴巴的人,相苏微微敛目,见他头顶显示的等级已是65级,元婴初期的修为,心里暗暗吃惊。
没想到这家伙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瘦小模样,修为却是不低。
但她记得邱长望曾经说过,杜锋待在他身边时,明明只有结丹初期的修为,为何短短时间之内就突破到了元婴期?
修士结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与人争,与天争。就算有海量的修炼资源支撑,也得过老天爷那关!
连邱长望最终都死在了雷劫上,资质、根骨和心性通通不如他的杜锋,为何就成功结婴了呢?
实在令人可疑!
难道他跟周帆一样,也是依靠采补女修的元阴来增加修为?
思及此,相苏着重打量了杜锋的面相,果然发现他那双精明的三角眼下一片浮肿,泛着淡淡的青黑之色。
但这副模样,也不像是采补了女修元阴的样子……
难道跟敖亓密室里的那些血池女尸有关?他们修炼了什么邪术?
相苏心里猜测万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客气地对杜锋笑了笑:“那就有劳杜道友了。”
言罢,她扫了眼旁边站着的皇甫语兰和皇甫祁墨。
皇甫语兰会出现在这儿,她可以理解,毕竟她算是皇甫冶容身边最贴近之人,一路跟着照顾也不奇怪。但皇甫祁墨为何也出现在这儿?
他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父皇,也要来观摩她炼丹?
“墨儿得知你有法子解我身上的毒,特地赶来观看。”皇甫冶容见状,忙笑着解释了一句。
他的笑意中含了些许无奈,看来是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只能无奈答应了下来。
相苏不禁朝皇甫祁墨看了一眼。
这家伙自从她毁了那十里红妆的迎亲队伍后,就一直表现得怪怪的,倒也不像是在记恨她,反倒是整个人都沉静下来了。
但这样的沉静,给相苏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对方是在暗搓搓地谋划些什么……
而此时,在相苏看过去的瞬间,皇甫祁墨立即撇开视线,避开了她的目光。
他这番行径,更加令人可疑了……
相苏压下心底的疑惑,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计较。终究是不能同他牵扯太多的,等解决完了这件事,她立马离开皇室,离开玄灵大陆,到一个这些人永远找不到她的地方去。
不动声色地摩擦着手指上的那块被隐形的储物戒,相苏突然朝着杜锋道:“那劳烦杜道友将丹炉借我一用了,如何?”
“丹炉?”杜锋愣了愣,差点以为相苏在跟他开玩笑。
身为一个炼丹师,竟然没有丹炉,还要向他人借?
但见对面少女一脸正色,丝毫不似开玩笑的模样,他只能暂时收起自己的疑惑,从储物袋里掏出了自己的丹炉。
巴掌大小的丹炉,在拿出储物袋的一瞬间,迎风涨大起来。
就在相苏伸手将要接住那丹炉之时,一道暗紫色的光束突然从殿外射了进来,伴随着破空声,“呲”一下重重击在了丹炉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丹炉瞬间四分五裂,霍然炸开!
相苏反应过来,连连后退,但还是被那股爆炸带来的强力冲击到了。
好在她身上的黑袍及时竖起了保护罩,那些迸发而出的丹炉碎片被尽数挡在了屏障之外。
那尖锐得仿佛可以瞬间刺破人肌肤的碎片,与相苏的鼻尖,只隔着一尺的距离。
相苏微微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差点被坑的一天,她立即转头朝殿外看了去。
黄衣道袍的男人缓缓走进大殿,一张脸,白净无须,看不出年纪,却阴沉得可怕。
进入大殿中央,他没有看坐在金銮椅上的人,而是直直地盯着相苏,目光锐利。
相苏不偏不倚地迎上他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国师大人,何故偷袭我?”
敖亓冷笑了下,没有回答她的话。他上前一步,周身渐渐散发出了一股独属化神期修士的威压。
强大而阴冷,带着股不容反抗的气势,逼得人不得不低头垂首跪下去。
在一旁的皇甫祁墨和杜锋皆被这股强大的威压震得心神激荡,胸腔沉闷,膝盖就要控制不住地弯下去了。
而三人之中修为最低的皇甫语兰,已然跌坐在了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她头上的孔雀发簪隐隐发亮,似乎是一个防御性的法器,已经为她挡下了大部分的威压。
但敖亓的威压实在过于强大,那法器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了。
皇甫冶容当即从金銮椅上站了起来,拔高声音呵斥道:“敖亓,你做什么!”
敖亓终于将目光移向了他,语气讥讽:“殿下既然不相信我,而选择相信一个外人,那何必再管我作甚?”
“你、你……”皇甫冶容被逼得说不出话来了,“我何时说过不信你了?芸苏今日前来只是为我炼制一味丹药而已。你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
说完,他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皇甫语兰,面上闪过一丝心疼,手下意识地动了动。
但好在他忍住了,站在原地,没有下去搀扶。
见状,敖亓紧蹙的眉头这才渐渐松开了去。
他斜睨了眼地上的皇甫语兰,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那殿下为何不告知我?”
“我、我这不是嫌麻烦,怕耽搁你的时间……”皇甫冶容顿了下,有些底气不足地道,“你平时日理万机,帮我处理国家大事,费心劳神。这样的小事,我觉得不必再麻烦你……”
“殿下,这不是小事!”敖亓打断他的话,“您的事,对于臣来说,不是小事。”